唐时锦来回找了一圈儿,才找着磊哥儿,小家伙藏在草垛后头,哭的红鼻子红眼睛的。
唐时锦一看就有点儿好笑,点了点他脑门儿:“哪里来的小哭包!”
磊哥儿哼了一声,别开了脸。
唐时锦笑着在旁边坐下:“怎么了?谁惹你了?”
他还是不吭声,她就从袖儿里,小心翼翼的拿出一个油纸包:“哎,给人带的卷饼,也不知道小哭包爱不爱吃。”
他抽着小鼻子,眼神儿瞥过来,唐时锦笑着搂住他:“怎么了?跟阿姐说说?”
小家伙抽哒着,张开手臂抱住她:“阿姐,你是不是不要我了?”
“谁说的?”她认真的道:“阿姐走到哪儿,就把磊哥儿带到哪儿!”
他巨长的睫毛抖了抖,眼泪把睫毛都湿的一小络一小络的,然后抽哒着抬眼看她:“真,真的?”
这也太可爱了叭!
她心都要化了,叭叽叭叽亲了他好几口:“当然了,阿姐不会骗你的!磊哥儿是阿姐的心肝宝贝儿,不管发生什么事,阿姐都不会撇下你的。”
他看着她,好半天才破涕为笑,搂住她:“嗯。磊哥儿也永远不撇下阿姐!”
两姐弟于是言归于好,小家伙松鼠一样捧着卷饼慢慢吃,唐时锦伸手搂着他,一边垂着眼在心里复盘。
认亲贺家,其实象征意义远大于实际意义。
看起来是个退路,其实并不是。
不在于贺家人好不好,而是,就像她教磊哥儿的,人家给她是情份,不给是本份,她绝不可能指望贺家替她跟唐有德对抗,更不可能将来离开之后投奔贺家。
但也不能说完全没有用,起码这样一来,唐有德但凡要脸,就绝不能再打她了。
只要不动手,拼嘴皮子,没输过!
不过说起动手,她也曾拼死拼活的练到了跆拳道黑带四段,能开武馆的级别了,等到分了家,倒是得练起来才是,磊哥儿也可以教起来。
脚步声响起,有人道:“二丫儿!二丫儿!”
唐时锦一抬眼。
唐时珩?他来干什么?
磊哥儿啃饼的动作一停,小狗儿一样呲了呲牙,然后又想到什么,委屈的露出了一个笑。
唐时锦被这傻小孩儿萌了一脸,失笑着揉了揉他的呆毛。
她这一笑,唐时珩就听到了,绕了过来。
然后他道:“你们在这儿,怎不应我一声?”一边就走了过来。
唐时锦淡淡道:“兄长何事?”
唐时珩的动作一停。
她现在总是叫他“兄长”、叫唐有德“父亲”,如此疏离的一个称呼。
但他脸上并没带出什么,走过来,一撩袍子,在她们跟前蹲下:“二丫儿,我想与你谈谈。”
唐时锦道:“我们没什么可谈的。”
“二丫儿!”唐时珩喝斥了一声,又道:“我知你对我有许多误会,我也明白你受了罪,伤了心,如今连家里人都不信了,但你我可是亲兄妹,母亲故去,我们应当更亲近才是!二丫儿,你怪我之前对你们不好,可你扪心自问,你之前所为,是否有些糊涂?叫我拉你一把也难,我这边拉了,你转头把我卖了,你叫我怎么办?”
唐时锦挑了挑眉。
就从这一段话,就看的出他比唐有德段数高。
差别只在于,他是一个精致的利己主义者,还是一个凉薄的唯利是图者。
反正检索记忆,她可从没记得他“拉”过她半次,他一直都是旗帜鲜明的站在朱氏母女那边,对他们不假辞色,甚至故意引原主大哭大闹,来取悦唐大丫儿。
就从他叫人,叫唐大丫“珍儿”,叫她“二丫”,就可见一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