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草民就献丑了。”
于谦迟疑了片刻,开口道:“村落甚荒凉,年年苦旱蝗,老翁佣纳债,稚子卖输粮,破壁风声屋,梁颓月堕床,那知牧民者,不肯报灾伤!”
从于谦念出头一个字起,朱高尘就明白,这货又开始作死了。
荒村一诗,不仅表达了民生疾苦,还讽刺了当朝官员隐瞒灾情,更深的讽刺了政治黑暗。
朱棣做为大明最高掌权者,当着他的面念这种诗,不就是打他脸吗?
果不其然,朱棣听完于谦的诗,整个脸都黑了。
“年年苦旱蝗?朕没听说有旱灾蝗灾啊!老翁佣纳债,稚子卖输粮,本朝的赋税并不重啊,怎么会卖子还粮呢?”
朱棣龙颜大怒,沉声喝道:“于谦,你好大的胆子啊!敢在朕面前妖言惑众!”
“皇上,草民句句属实啊。”
谈论到民生疾苦,于谦那份傲气上头,跪在地上,说道:“圣上乃是雄主,年年征战,已经让大明入不敷出,加上各地灾情连连,当地官员勾结不肯上报,老百姓苦不堪言,还请皇上整治朝纲,让民休息,还天下一个太平!”
“放肆!”
朱棣听出了于谦话里另一层意思,当即勃然大怒:“来人,把这个刁民给我扔到诏狱去!”
“爹,于谦只是一时头脑发热,还望您多多包涵,比起阿谀奉承的官员,他的话,也不无道理啊,至少,他敢直言!”
朱高尘一听朱棣要把于谦打入诏狱,再次站了出来,为于谦求情。
一通发泄后的于谦也意识到自己闯了大祸,五体投地匍匐在地上,不敢作声。
“既然南王为你求情,朕就给他一个薄面,那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于谦,从明天起,你就去御马监报道吧。”
朱棣冷哼一声,表面上怒气冲冲,可心底里,却暗暗窃喜。
他欣赏于谦的才气,但也讨厌对方的傲气。
为官者,应当适合事宜,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过于直率,在官场根本混不下去。
朱棣让于谦去御马监报道,就是通过养马的工作,磨炼他的心性。
在朱棣眼里,于谦只是一块还未打磨成功的玉石,不过,稍加时日,经过磨炼,一定能够成为一块璞玉。
如若成功,未来也是大明之福。
“还不赶紧叩头谢恩!”朱高尘暗暗的松了一口气,忙不迭的提醒于谦。
“谢皇上。”于谦颤颤巍巍的叩头谢恩。
想到刚才自己头脑发热说的那些话,他不禁后背发凉,冷汗直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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