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君雅瞟了一眼永竺,淡淡问道:“又想扫鹅舍了?”
“不不不,不想不想。”永竺拼命摇着头,赶紧把礼衣放远一些,然后老老实实坐到张君雅书案旁伺候茶水。
不久,甄楠匆匆赶了回来,将方才的事原原本本禀告张君雅,包括李灵芝说的话,以及江小白前后不一的种种表现。
张君雅方才已接到消息,知道江小金今日一早退出了大选,这时完甄楠所言,便点了点头,说道:“既然她没事了,你也去歇着吧。”
甄楠有些不明所以,犹豫片刻,说出了自己的担忧:“江小白的言行举止,怎么看怎么不对劲,就好像跟李灵芝串通好了似的。可我瞧着那李灵芝,又不像是和她一伙的……属下真的搞不明白了。”
永竺插嘴道:“江小白该不至于和李灵芝串通吧?她图什么呢?难不成为了逼走她自己的亲哥哥?”
两人齐齐看向张君雅,却见张君雅捧着奏启看得目不转睛,对旁人的话充耳不闻。
永竺便挪了挪位子,朝张君雅靠近一些,又开口道:“殿下,这个江小白可得好好查一查。那小册子上的东西也不知她是从哪弄来的,咱们府里的近身侍从,还有典膳、奉祠都查问过了,没谁与江家有过接触,这可太奇怪了。”
甄楠闻言,也向张君雅道:“属下也查过坊间贩卖消息的黑市,的确有关于殿下的消息在高价出售,比如殿下喜欢捏泥人的消息,花了十金才买到。不过那些人隐藏太深,要想全部挖出来,还需要些时日。”
两人眼巴巴地看着张君雅,却得不到任何回应,却不知道,张君雅这时候正忙着在心中和某人较劲。
“故事倒是编得头头是道,演的也像那么回事,连我自己都差点信了。”张君雅想到这里,面上不经意地浮起一丝笑意,“看在你这么卖力的份上,我就陪你玩玩。”
“殿下?”永竺就快凑到张君雅面前去了,眨巴着眼睛唤了一声。
张君雅这才收起思绪:“嗯?”
“咱们要不要继续查下去?”甄楠赶紧问道。
“不必了。”张君雅不紧不慢地合上奏启,“这些都不重要,明日就是决选大典,还有许多事要准备,你们都下去吧。”
甄楠略感讶异,但又不好再坚持己见。他站起身来正准备告退,心中仍有些不放心,便又郑重其事地提醒一句:“殿下,明日的决选……不知江小白还会有什么动作。”
永竺不以为然地说:“难不成她还敢到会场去捣乱?”
“也不是不可能。”甄楠眼中始终带着些许不安,也许对他来说,江小白的言行举止实在太难以琢磨,总令他感到不可思议。
张君雅却是半点也不着急,将奏启放下,随手拿了一本书翻看起来,轻描淡写地说了句:“今日且先由她春风得意吧,待到明日决选,我会叫她一并还回来。”
永竺讶然地眨眨眼,连忙问道:“殿下的意思是,江小白明日会现身决选会场?”
“不错。”张君雅笃定地说。
“她恐怕……没这个胆量吧?”
永竺与甄楠对望一眼,两人都是一脸茫然,不过既然张君雅如此肯定,两人便都相信殿下心中已经有了主意。于是永竺笑着问道:“殿下莫非已经猜到她下一步要做什么?”
张君雅却摇了摇头:“没猜到。”
“啊?”
“没猜到就不能赌一把吗?”张君雅说着,嘴角微微翘起,“我赌她一定会去。”
永竺见张君雅朝二人看过来,便知是在询问二人要不要加入。她瞧了瞧甄楠,却见甄楠犹豫不决,似乎对这赌局不太有把握。
甄楠只抬头瞥了一眼张君雅,又默默低下头来,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以往与长公主的赌局,他赢多输少,然而近来,他隐约觉得殿下的心思是越来越难以捉摸了,这场赌局还是不参与为好。
永竺思索片刻,还是决定赌这一把,于是点头道:“好,那我便赌她不会去。若是殿下输了,可否免除我下一次扫鹅舍的惩罚?”
张君雅看着永竺笑了笑:“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