兆惠想去拉兆岩,蓝瑾立马伸出手,扬起小脸向他示威,只因她已找到他的忌讳。
果不其然,兆惠见状立马收回手臂,生怕又与她触碰。
高恒在旁劝道:“毕竟是他们兄弟之间的事,咱们还是别多管,让兆岩回去吧!”
兆岩一再摇头,满目不舍,“我不想回家,我想跟小蓝姐姐一起郊游。”
里头的鄂容安听到动静,自船舱内走了出来,“左右都是一家人,既然兆岩和瑾儿投缘,那就随他的愿,让他留下吧!”
兆惠却是心有顾虑,“他不能待在湖中,他怕水!当年就是因为我没看好他,他才会落水,高烧不退,变成现在这样,无法过正常人的生活。”
怪不得兆惠看他弟弟在船上会如此激动,原是想到了旧事,蓝瑾还以为他蛮不讲理,得知真相后略感愧疚,
“兆岩,原来你怕水啊!那咱们掉头回岸上吧!”
岂料兆岩竟是摇了摇头,十分认真的纠正道:“我不怕水!大哥,他们都说我不够聪明,但其实我过得挺开心的,我从来没有怪过你,你千万别自责。”
道罢他又补充道:“当然了,你若肯让我留下玩儿,那我会更开心。”
听了这么多,蓝瑾已然猜到这当中的曲折,随即看向兆惠,大胆直言,“其实怕水的人是你才对,你心底背负着枷锁,不敢去面对那段过往,所以你才会觉得水是猛兽,你单方面的认为兆岩怕水。”
怎么可能?蓝瑾的话给了兆惠致命一击,彻底颠覆他的认知!明明就是弟弟怕水,怎么可能是他呢?
“当年的事你一无所知,凭什么胡猜?”
眼瞧着兆惠的指节缓缓攥起,牙关紧咬,双眼泛红,似是要发脾气,高恒赶忙打断,
“蓝瑾,别再提这事儿,咱换个话头。”
然而蓝瑾却认为这事儿得讲清楚,否则他们兄弟二人都不会好过,无视高恒的提醒,蓝瑾继续道:
“你总觉得是你害了他,认为水是罪魁祸首,便命令他远离湖河,希望能避免祸端,你自认为是他的兄长,可以管教他,但你懂他吗?你可有想过,其实兆岩已经忘了那些事,他不怕水,他想出来玩儿,他想游湖,他有自己的人生!
人生的某些意外是天意,后悔自责没用的,你别有太大压力,也别把他管束得太严格,对一个人好不是要帮他做决定,而是尊重他的意见,让他做他想做之事。”
这是兆岩一直想说,却从来不敢说出口的话,他从来都不敢忤逆大哥的意思,今日正和蓝瑾等人玩得尽兴,加之有蓝瑾帮他撑腰,他才大着胆子耍了一次横,但也不敢说太狠的话,出乎意料的是,蓝瑾居然如此大胆,敢明目张胆的怼他大哥!
他很感激,但又怕因此连累蓝瑾,为防大哥发飙,兆岩忙在旁劝道:
“大哥你别生气,小蓝姐姐是好人,她是因为我才会这么说的,你千万别跟她置气,大不了我现在就跟你回去。”
弟弟这般低声下气的央求着,那一刻,兆惠忽然觉得自己像是洪水猛兽,他一直认为他们兄弟二人是最亲近的,今日才知弟弟竟是如此的惧怕他,所谓的乖巧顺从皆是碍于他的强势,并非真心。
缓缓侧首,兆惠望向兆岩,正色询问,“你真想游湖?”
“我……”兆岩无法确定大哥这话的含义,是在询问,还是试探?他不敢轻易作答,怕说错话,会惹大哥不高兴。
兆岩为何会迟疑?是在顾忌他的感受吗?那是兆惠头一回觉得,威严似乎并不是什么好事,只会加深他们兄弟之间的隔阂。不希望弟弟再说违心话,兆惠强调道:
“我想听你说实话。”
兆岩却是陷入犹豫之中,挠了挠头,暗自思量着后果,蓝瑾鼓舞道:
“莫怕,照实说,不必顾虑太多,兄弟之间就得坦诚相待,你不说出真心话,他又怎会晓得你想要的究竟是什么。”
犹豫了好一会儿,兆岩才鼓起勇气点了点头,“大哥,我真的不怕水,我想游湖,我想和小蓝姐姐一起玩儿。”
假如这就是弟弟的真实想法,那他还有什么理由阻止呢?看清这一切后,兆惠的指节缓缓松开,戾气渐散,深呼一口气,终是没再拦阻,
“留下可以,但我必须跟着。”
得了允准的兆岩惊喜不已,激动抚掌,“好啊好啊!大哥咱们一起啊!”
高恒不由纳罕,蓝瑾的话说得那么重,兆惠居然没动怒,当真是稀奇!
随后几人一起进入船舱之中,品茗闲聊。终于不必再担惊受怕,兆岩感到无比轻松,边吃着瓜果,边与蓝瑾说着话,还时不时的夸赞着,
“小蓝姐姐,你的眼睛好明亮,像天上的星星一样,眼睫毛好长,像一把小扇子。”
弟弟一再称赞,兆惠顺势瞄了蓝瑾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