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凌抬腿坐在了她旁边，觉得头疼：“从前师父不让你喝酒，一是因为你的身份，可还有二啊！二是因为你的酒量，一杯倒就不要逞强了。你想要浇愁用别的也是可以的，不如以茶代酒。”

凤凌一边说着一边执起了旁边的茶盏，拎起茶壶给阿灵倒了一杯出来：“我跟你说啊，茶这个东西，越喝越清醒，说不定你清醒着清醒着，就突然把那愁想通了呢。”

“嘁。”阿灵显然是对她的一番言论颇有不满，再一次拿起了被她抢走的酒杯，一仰脖子灌进了嘴里：“我早已不是从前的一杯倒了！这些日子同那没良心的在一起，别的没学会，酒量倒是练了出来，别担心了。”

执着茶盏的手微微一顿，凤凌看着阿灵像是看到了以往那些话本里被负心人伤了的佳人，心情顿时有些复杂。她看了看茶盏里清透的茶水，仰头送进了自己口中：“那没良心的终于走了，我以为，你不会伤心难过的。”

她还记得七夕当晚见到辛落尘同阿灵时，阿灵对他的态度已有了几分疏离，后来她同她讲起这一个多月来的事，除了感慨，也没有瞧出什么别的情绪来。她以为这丫头活得比她还要通透，早明白了辛落尘迟早要离开她的人生，却原来，并没有看得那么开。

“我也以为……自己不会伤心的。”

阿灵垂着头，看着酒杯中映出的自己，颇觉好笑。她用了一个下午的时间，将自己许给了他，将自己的心交了出去，可惜，他没有接住。不但没有接住，还给她摔在了地上。

决定要回来的时候，她就知道的，她跟辛落尘可能不会有什么结果了。毕竟天权那个人的难缠程度远远超过想象，他并不像表面看起来那般儒雅好说话。三个人之间的关系若是想要有个了断，必然是要有一个人先放手的。她抢不过天权，只能放手。

于是，她将自己摔到地上的心又妥善地收了起来，但还是有什么东西丢掉了。她不明白那是什么。

“凤凌，你知道那是什么吗？”

凤凌看着她，眼中平静得不带一丝波澜。将茶盏中最后一口茶水倒进喉咙里，她右手握着茶盏直伸到了桌边，然后松开。

“啪”的一声，那先前还完好的茶盏瞬间便碎成了几片，凤凌弯腰将它们拾了起来堆在桌上，缓缓开了口：“你看，能拾起来的我都拾了起来，却仍旧拼不成一个完整的茶盏。丢掉的那些，早已碎成了齑粉，捡不起来了。”

她指了指手中虚虚拼起的茶盏，将碎片与碎片之间的空隙转给阿灵看：“这些空隙要么你自己补，要么就再找个人帮你补。”

阿灵半晌没有说话，凤凌不确定她究竟有没有听明白自己的意思，就在她打算再重新举个例子的时候，阿灵又将一杯酒一饮而尽。随后，扔了手中酒杯。

“我明白了。”

看着她一脸淡漠地盯着地上那些碎片的样子，凤凌觉得自己的头更疼了些。

这丫头怎么回事？是必须得自己摔一个才能明白这道理么？她原本就发愁向客栈老板赔茶盏的钱从哪里来，现在好了，还要再多愁一个酒杯。

摇着头将茶盏的碎片推至一边，凤凌朝着阿灵挪近了几分：“来，同我讲讲，他果然还是跟天权走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