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都想不明白的问题，在看到青愿的那一刻似乎都得到了答案。凤凌曾对她的身份存疑，却没有想过她会是妖，而且听她说的那些话，她应该是认识宁言的，而且还知道他与南钰的所有事。

或许，南钰身体里的妖力就是来自于她……

因为来之前白越特意提醒过，告诉她不管看到什么听到什么都不要试图去改变，凤凌也告诉自己，她来这里看到这些过往不过是要求一个答案，除此之外再无其他。可即便如此，她还是忍不住地有些愤慨，不止是为了南钰，更因为青愿的欺瞒。

就在她觉得自己要控制不住那份愤慨的时候，握着的拳被温暖的掌心包裹，她下意识地望向了身旁，付天卿一双黑眸注视着她，尽管什么都没说，却让她躁动的一颗心立时定了下来。她回握住他，轻轻摇了摇头，示意他放心。

眼下最重要的是什么她还分得清，南钰等不了太久，她需要尽快将一切都了解清楚，然后带出去给天权和白越。

重新将注意力放到前面的南钰与青愿身上的时候，两个人的状态都已经有了些改变。恢复了两世记忆的南钰已然不再是那个单纯的女孩子，她站起了身，直直地盯着青愿，眼神冰冷：“我记得你。当年妖界来寻仇的，不是有你一个吗？”

“你错了，我与宁言无冤无仇，所做的至多不过通风报信罢了。”青愿嘴角始终挂着冷笑：“我只是不想看到他因为你这样一个凡人，而耽误了自己的大好前途。”

“你喜欢他？”

这四个字一出口，青愿有些意外地怔了怔，然而还没等她开口，南钰的声音已经再一次响起：“因为你喜欢他，所以便见不得他身边有别人，哪怕是去跟他的死敌通风报信，也要阻止我们在一起，是吗？”

“喜欢他？”青愿双唇微微张合，有些木然地重复着这三个字，但其实这个问题的答案究竟是什么连她自己也不太了解。这样的字眼仿佛已经距离她很远，远到她已经不记得自己做这一切究竟是为了什么。是否是因为曾经有过的悸动？可她却又不记得那悸动究竟是为何而来，似乎像现在这样悄悄注意着他，悄悄跟在他身边已经成为了一种习惯，一种改不掉的习惯。

“就算是这样又如何？南钰，你究竟配不配得上他你自己心里有数！他本该是妖界的王，但你可知道你两次死在他怀里，他颓废了多长时间？又是用了多长的时间才从伤痛中走出来？你要知道，若你执意跟他在一起，即便没有那些意外，你也要一次一次死在他前面。你真的舍得吗？”

凤凌感受得到，南钰动摇了。不是因为青愿对宁言的感情，不是因为那些意外，只是因为那一句“舍得吗”。

她不用思考也明白，她舍不得。

那种失去爱人的痛，南钰不过想一想都痛彻心扉，她没有办法想象在那些没有她的日子里，宁言一个人究竟是如何熬过去的，又是如何在轮回中一次次找到她。

或许他们说的都没错，人妖殊途，这是他们永远都跨不过的鸿沟。从一开始她与宁言就不应该相遇的。如果没有那一次在战场上拽住了他的衣摆，他也不会被自己束缚。若没有自己，他应该在妖界做他的王，而不是像现在，在这样一个荒芜的山林，守着一个一无是处，给不了他丝毫帮助的凡人……

“……我该怎么做？”

再次开口的时候，南钰的声音是她自己都没有想到的沙哑，不过须臾之间，仿佛已历尽沧桑。

但想了这么久，她终究还是妥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