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英看了眼萧忱,似乎在等他发表意见。他依旧是那一副置身之外的冷淡表情,实打实的酷哥一枚。
酷哥抿紧嘴唇沉默了片刻,终于舍得开口:“看你有没有时间。”
这句话的意思已经很直白了——有就跟我一块去,没有就算。
萧彩英看看萧忱,看看余英,视线一直在他俩之间游离。气氛沉寂了足有十秒之久,只听余英说了句:“有的。”
萧忱提在心口的那股气瞬间落了下去,虚握的手指也慢慢松开了。
连他自己都不明白,怎么会因为这种事产生紧张的情绪。
铁树开花的时候,铁树会这么躁动不安吗?
那天晚上萧忱没怎么睡好,可能是兴奋的,也可能是费解的。
不管是哪一种情况,都挺折磨人的。一把年纪了,遇到这种事情还能跟小学生出去春游那样亢奋不已,自己想想都觉得丢面。
反正萧忱是挺尴尬的,夜深人静躺在被窝里,那股后劲就泛上来了,脑子里无限回放自己问余英有没有时间的片段。
他忽然觉得余英这个人很坏,心思远没有目光那么澄澈。
在明知道他喜欢男人的情况下还答应跟他一起出去旅游,这是不是意味着他可以有自作多情的机会?
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人家压根就没存着什么念头,心思正经自然不会去考虑避嫌的问题。
萧忱从床头柜把手机摸了过来,给余英发了条微信:你真想去?
现在已经半夜两点,他没指望对方能回,谁知过了半分钟,那边竟然回复了。
余英:不想我去?
萧忱的眼皮猛地弹了一下,回道:没有。
余英:反正是免费的,就当蹭你的福利了。
萧忱不知道回什么,纠结片刻,回了个“嗯”。
余英:这么晚了,快睡吧,熬夜秃头[骷髅]
萧忱无声地笑了下,回道:晚安。
余英:好梦。
最近萧忱没事就爱去“不语”附近的一家咖啡店喝咖啡,“不语”离他们公司近,有时候请同事喝咖啡,萧忱都指定那一家咖啡店,让江晓升帮他去订。
他不会经常去“不语”,倒成了那家咖啡店的常客。
今天萧忱去工地盯项目,戴了个安全头盔检查各处进度,鉴于上次被板子砸骨折的情况,江晓升这回跟锦衣卫护驾似的,时刻依偎在他身边,紧盯周遭情况。
萧忱被他护着围着,仿佛能感觉到他身上的体表温度,心情有些烦躁,微微蹙眉道:“你站远些,靠那么近我热。”
“这都几月份了,你还热呐老大?”江晓升拿着手上的文件给他扇风。
这回的项目是一幢独栋别墅,建在空无人烟的郊外,临近一片芦苇荡,据说候鸟归巢的季节能在芦苇荡看到成群的归鸟,客户财大气粗,直接将这整片地买了,专建一栋别墅。
萧忱是被客户指定的设计师。
两人上二楼转了转,工人在赶工,地上堆放着建材,萧忱目光瞥到了一堆木材,他走过去拎起一根木头闻了闻,眉心微皱。
“这木头是干什么用的?”萧忱问工人。
“啊?”工人停下手里的活,看了眼那堆木头,“龙骨啊。”
萧忱脸色顷刻间冷了下来:“谁让你们用澳松的?都嵌进去了?”
工人不了解情况,慌张道:“啊,怎么了?”
“怎么了?”萧忱简直无话可说,转头问江晓升:“龙骨的材料是客户指定的,还是供应商搞错了?”
“不知道啊。”江晓升拿出手机,“我打个电话问问。”
萧忱皱着眉,把那根木头丢在地上,不等江晓升问出个结果,直接说:“拆了重嵌,换红松。”
工人“啊”了一声。
“我看这装修公司也该换了。”萧忱冷冷道,“澳松握钉力这么差的木头也敢拿来做龙骨,连这种基础性的常识都能不知道?”
江晓升挂掉电话,道:“是供货方那边搞错了,应该是红松板。”
萧忱的脸色稍微缓和了些,这种常识性的失误实在没办法不让人变得暴躁。
供货方搞错建材,工人只能拆掉重补,怨声载道,萧忱表示会给他们讨个公道,不会让他们白用功,但也冷着脸说了几句难听话——
做建筑的连什么木材适合做龙骨都不知道,还要等别人来提醒,不把你们直接换了就很不错了。
萧忱又领着江晓升四处转了转,转完后就想去“不语”附近遛个弯。
江晓升问他一会有什么安排,他说他想喝咖啡。
江晓升嚷嚷起来:“又喝咖啡啊!老大,你是不是被咖啡店忽悠着参加什么集赞活动了?”
“我就是想喝,你管那么多?”
“我是为您老的身体着想。”江晓升打开车门钻了进去,“咖啡喝多了也不好,你睡眠质量本来就不咋地。”
“走吧。”萧忱坐进了副驾驶座,“老地方。”
“成吧。”江晓升开着萧忱的车,边哼小曲儿边问他:“我说老大,你怎么回回都做坐副驾驶,不坐后边?”
“我坐后边不显得你像我司机么。”萧忱低头看着手机,“还是说你想降职成为我的司机?我没意见的。”
江晓升乐了:“美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