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不约而同往声音来源处瞧去,只见阮熙光拿着空荡荡的笔盒来得气势汹汹,目光直指梁淳,周围人群开始窃窃私语。
“嗯?”梁淳对此是一头雾水,他不记得自己曾与他有过交集,而且来学堂上课的几日他可是一句话都未与人说过。
“世子找二皇子何事?”来者不善,梁绯絮上前一步拦在梁淳身前。
这皇宫里谁都清楚一件事,可以不给梁淳面子,但梁绯絮的面子一定要给,谁叫她荣华公主是皇上最宠爱的女儿。
阮熙光一收面上愠色强装温和道:“见过荣华公主,在下的白玉笔不见了,想瞧瞧二皇子的笔盒。”
授课的几位大学士一直让大家准备两套笔墨,一套练字用,一套上课用,这一点梁绯絮也清楚。
“我,没有,拿!”
梁淳一听这话连连摇头,梁绯絮看他一眼便心头有数。“你在怀疑二皇子?”
“合理怀疑,学堂内其他人的笔盒我都看过,二皇子没做亏心事便拿出笔盒来给我瞧瞧,这只白玉笔可是我最心爱的东西。”阮熙光说着说着,言语间便带了薄怒,“我用完后一直将它放在笔盒内,如今不见自然是学堂里的人拿了,公主说有没有道理?”
“我信二哥。”梁绯絮看向梁淳,“二哥,你打开笔盒给他瞧便是。”
“嗯。”梁淳飞快拨开扣子将笔盒打开,盖子一翻,谁想那只金贵的白玉笔此时正安安静静地躺在他的笔盒中,他面上一白,使劲摇头道:“不,不,不,不,不……”
“白玉笔!”阮熙光惊道,一把夺过梁淳手中的笔盒细细瞧了一遍,随后怒气冲冲地瞪着梁淳,“人赃并获,我们一道去见皇上,让他评评理!”
他说着便想拉走梁淳,却被孟苟用手隔开了,孟苟有意无意地挡在两人中间,“阮兄有话好说何必动手动脚,此处是学堂,该斯文些才是。”
梁绯絮闻言眸光一闪,这事莫不是他从中捣鬼,卑鄙小人。
“劲武国二皇子,此时与你无关,我劝你别多管闲事!”阮熙光捏着白玉笔怒道。
孟苟摇头道:“阮兄莫急,先听小王对此事说上一说,若是觉得小王说得没道理再拉二皇子去皇上那儿也不迟。”
“你想说什么。”阮熙光直视孟苟没半点心虚的模样,看样子是真认定梁淳拿了他的白玉笔。
梁绯絮顿觉古怪,起初还觉阮熙光故意刁难,或是联合孟苟一起为难梁淳,但眼下看来两者都不是。
孟苟道:“阮兄可否请将手里的白玉笔交于小王瞧瞧?”
“你小心些。”阮熙光将白玉笔递给孟苟,再三提醒,“这是我最爱的白玉笔,千金难买。”
“好,小王一定小心。”孟苟将白玉笔置于鼻尖嗅了嗅,除去墨香外还有一种味道,“阮兄,这白玉笔你今日可曾借给别人?”
阮熙光肯定道:“不曾,他们想拿我都没准他们拿过。”
孟苟又问:“阮兄是否喜欢吃桃花酥?准确说,是百香记的桃花酥。”他偏头往梁绯絮俏皮地眨了眨眼。
“……”梁绯絮轻锁眉尖。
阮熙光不耐烦道:“我不爱吃甜食。”
“不如阮兄闻一闻,这白玉笔上有什么味道。”孟苟说着将白玉笔递给阮熙光,“再想一想,今日学堂里谁吃了桃花酥,你们都与二皇子没什么交情,所以没人会帮二皇子行窃,有也只能是陷害。”
“桃花酥?”阮熙光顿感醍醐灌顶,忙朝梁淳道了歉,“二皇子,是我愚昧误会了你,还请二皇子恕罪。”
梁绯絮冷哼一声道:“不如大家一道去皇上面前评评理。”
阮熙光面上一红,尴尬地清了清嗓子道:“改日定去广阳宫去给二皇子赔罪,今日我得先去抓朱式开那小子。”
朱式开?梁绯絮倒是想起了这个人,赵妍媃的相好。原来这一出是他们俩搞得鬼,不动她反动梁淳,真是下作。
“谢,谢谢。”梁淳一脸感激地望着孟苟,目光涌动。
孟苟笑着摆手道:“举手之劳而已,小王最见不得别人被冤枉,何况我们都是二皇子不是么。”
梁绯絮见状不由在心头暗骂道,虚伪。“二哥,我们快走吧,大哥还在东宫等我们呢。”
“嗯。”梁淳扭头朝孟苟再次道了声谢。
孟苟点头示意他不必在意,他负手立在原地目送两人,唇畔勾起丝丝冷意。
*
东宫。
一进门,梁绯絮便注意到了梁砚书的心不在焉,再说吃饭,他平日动作最快,此时一口饭竟能嚼上半天,眼神也恍惚,仿佛被人勾了魂。
从小到大,她还真没见他如此过。
“大哥在想什么,桌上的菜都要凉了。”
“……我在想昨晚的事。”梁砚书放下碗筷,面露苦恼道:“那群人就像是凭空冒出来的,根本查不到身份。”
“怎会,如此?”梁淳跟着放下碗筷,对于他们俩昨晚遇刺的消息他可是担心,一夜都睡不安稳。
梁绯絮试探道:“大哥,你难道不觉得这事奇怪?”
“哪儿?”梁砚书偏头。
梁绯絮定定地瞧着他,“不算暗卫,那晚出宫的有四人,我信魏栖,信你,但我不信孟苟。”
梁砚书倒也不是没有怀疑过孟苟,只是他没这么做的动机,他爱绯絮又怎会想杀她。“你怀疑孟苟,他对你可是……”
“大哥。”梁绯絮倏地沉下脸,讥笑道:“他可比你想的复杂多了,情爱于他不过是工具罢了。你有没有想过,为何他们的目标是我不是你,你是太子,而我不过是一个区区五公主。你觉得他们为何要杀我?”
梁砚书被梁绯絮问得语塞,老实说,他不是没想过一种可能,而是不愿去想,他不认为孟苟会做出这等事。
梁淳道:“他,不会,今日只有,他,愿意,坐我,我,身边。”孟苟方才那么一帮,他对他的印象确实好了不少。
“他今日坐你身边?”梁绯絮嗤笑一声,“二哥,你真以为他在帮你么,你想想自己何时离开过座位,以他的眼力会看不到谁栽赃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