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慕冰先是一愣,转而抬手悻悻的摸了摸自己的鼻子。“你都发现了?”
霍悦抬起头瞪了他一眼,她眼睛发红,眼角还有未尽的泪水,所以这一眼含嗔带怨,虽是在生气,却也别有几分韵味。
白慕冰感觉自己的心都像被毛爪子不轻不重的摁了一下,顿时就软了下去,没有条件的举手投降,“好吧是朕错了,朕不该骗你,你别哭了好不好?”
他从地上坐起来,虽然脸色还有些苍白,可眼中神采飞扬,哪里像是在鬼门关溜达了一圈,快要死的人?
果然,没一会太医来给他检查,却尴尬的从衣服夹层中摸出一个破了的血囊,而原先本该被刺中的位置却只是留下一道血丝印,现在都已经结了痂,根本瞧不出来。
霍悦明眼瞧着,见太医抖着手强作镇定的给白慕冰仔细上好了药,冷嗤一声,“幸亏太医你及时赶来,若再晚些,这伤都要好了呢。”
白慕冰知道她是故意说给自己听,只好讨好的笑笑,“其实这一下也很疼呢,便是现在都隐隐作痛,说不定是内伤!”
一旁的太医抬手摸摸自己额头上的汗,狗腿的附和道:“内伤不比外伤瞧着清楚,却也是十分危险的,所以还请陛下好好休养,臣这就去开方子,就先告退了。”
太医深知明哲保身三十六计走为上,留下他们两个大眼瞪小眼好一会,霍悦想起他又骗自己就气得不行,甩甩袖子就要离开,却被他一把拉住。
“放手!”她喝道!
而白慕冰当然不能放,他先看了眼墙角某个裸露在外的衣角,叹息一声,不顾她的挣扎,将人拉回来紧紧抱进怀里。
“不要!朕这辈子都不会放手!”
“你混蛋!”霍悦拼命推搡,都被牢牢困着挣脱不了,气的忍不住抬手打他,大骂道:“你这是作甚!撒泼甩赖就是个地痞流氓,哪里还有一个帝王的样子?”
“若做个无赖就能把你留下,朕就是做一次又有何妨!”
他愈发收紧了手中的力道,可霍悦却慢慢安静下来,两人沉默良久,白慕冰的心也跟着渐渐沉下去。
他们同床共枕这么多年,对彼此的脾性可谓了如指掌,就像之前她知他就算是临死前的一刻也一定是在伏案批阅奏折沉迷国事,绝不会和她卿卿我我废话那么多,而他也知她生性自由坚强,便是心中有他,但也不会懦弱到做出殉情这么傻的事来。
就是因此,他们才能从各自的话语中听出对方在撒谎。
也是因此,他才在她的沉默中清楚地感觉出了她的抗拒和决绝。
她是真的下定决心要离开自己了。
只是这么一想,他的心就像被架在火上烤,煎熬和绝望都化成了灰,但他还是犹不死心,再次试探道:“朕我真的知道错了,当真就这么狠心?你就不能,原谅我这一次?”
霍悦还是不肯说话,白慕冰等了好久,久到他的心都被灼穿了一个洞,他第一次觉得皇城太高,风太大,冷风呼猎猎的穿过他心间的那个洞,卷走了一切,却只留下彻骨的寒意,冻得他四肢百骸都慢慢结成了冰,唯有怀里的人才能让他感到一点温暖。
可就连这最后的温暖他都要失去了
他以额抵在她的肩膀处,挫败的叹了好长一口气。
“朕就这么差劲,竟连母后都帮你逃离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