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说,你一睁眼,就到这里了?”
“嗯呢,确切地说,被车撞上天的一瞬间,我脑子里白光一闪,再有意识时,就在这里了。”
“只有十岁?”
“嗯呢,还是个孩子呢,你说悲催不?”
“是挺悲催的,你这叫魂穿啊!”
“是啊,浑浑噩噩就穿过来了。”
“不是这个意思,魂穿是说,只有魂魄穿过来,身体还留在原来的世界,网文里常见的穿越方式。”
“哦……原来是这个意思,涨姿势了。”
“我是身穿,整个人完完整整穿过来的,跟你不一样。”
“哦……懂了,你好幸运,保存得这么完整,不像我,身体魂魄都分家了。”
“…………”
巷子的角落里,一男一女蹲在地上画圈圈,银白的月光温柔地洒下,把他们的身影拉得很长,很长,显得十分落寞。
林子怡左手抱膝,右手拿一个小树棍,漫无目的地画着几何图形,听杨少辉讲述他的穿越经历。
十二年前,一个阳光明媚的午后,二十二岁的杨少辉哼唱着《北京欢迎你》,愉快地走在斑马线上,却不曾想他年轻的生命竟在下一刻戛然而止。
一辆小轿车飞速驶来,缺德的司机正在玩手机,完全不见前方的大活人,嘭一声,杨少辉飞上了天,鞋子瞬间脱落,整个人在湛蓝的天空下高速旋转七百二十度,继而脑子一片空白。
当他再醒来时,正躺在一张棕红色的木床上,身上盖着锦绣缎被,脑袋上还缠着一圈白布,额头微微刺痛。
一个长相秀丽的年轻妇人正在一旁啜泣,见他醒来又破涕为笑,抱着他不住哭诉:
“儿啊!你终于醒来了,娘快被你吓死了。”
“少辉,你哪里不舒服,要告诉娘,娘再去找大夫给你看看。”
“少辉,少辉,我的儿啊,呜呜呜……”
杨少辉:“??”
一天后,他终于搞清楚状况,却被骇得几日几夜睡不着觉。
原来这个地方叫北楚国,一个在华夏历史中并不存在的国家,而自己现在待的地方是杨家,那少妇则是杨家的少奶奶。
杨家在京城也就算中产,开个茶叶铺子,做点小生意,共有两儿一女,大儿子的名字竟也叫杨少辉,刚满十岁,悲催的是,他现在就住在这具身体中,确切地说,他成了十岁的古人杨少辉。
据妇人——也就是少辉的娘亲说,那日他上房揭瓦,脚下一滑便摔下来,磕破脑袋,人也昏了过去。
大夫来看过,只说脑子里没有淤血,然而瞧着宝贝儿子始终昏迷不醒,杨夫人只得死马当活马医,又请了道士上门做法招魂,结果还真见效,不出两日人便醒了,就是很多事都记不得。
不过醒来就好,一家人也不在意这些,小孩子本就没什么重要记忆,忘了也无所谓。
只有杨少辉欲哭无泪,好好的一个英俊青年,眼一闭一睁,就变成一个幼童,自己好不容易熬过的无趣童年,又得重来一遍。
起初,杨少辉每日抱怨,恨死撞他的那个司机,他明明走在斑马线,就这样嘎巴一下挂了,魂魄莫名进了幼童的身体,住在这没有网络、没有空调的古代。
后来,抱怨慢慢少了,因为他懂得,无论心中有多大怨气,多么不甘,均是徒劳无功,面对困境,除了拿出勇气去面对、去解决,别无他法。
最后,他终于认命,慢慢适应并接受这具身体,同时接受身边每一个亲人,接受了这个时代的生活,从头来过,认真对待每一天,等自己慢慢长大。
这也是为何少年杨少辉可以搞定竞争对手,把家中生意夺回来,以及后来开办养猪场的真正原因,毕竟他大学的专业就是市场营销,在这个民风还算简朴的古代,搞商战简直小菜一碟。
听完杨少辉的故事,林子怡抱了抱拳,钦佩地说:“哥们,你好坚强,佩服佩服!”
“不敢当!”杨少辉抱拳回礼,又问:“那林姑娘你呢?你说自己是身穿,这又是怎么一回事?”
“诶…………”林子怡刹那被问住了。
沉默良久的系统终于活过来,方才被自家宿主连续呼唤小八,很是欣慰,于是启动了亲密程序,再不喊宿主了,而是直呼其名,同时对自己的称呼也从“本系统”改成“我”。
此时小八在林子怡脑子里说:【子怡,问问他,有没有配套的AI?】
林子怡:“怎么问?难不成直接问他,喂,你有系统吗?”
小八:【当然不行,迂回一点,旁敲侧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