妇人并不在乎那婆子的去处,不大耐烦道:“我也不与你多做废话,这东西到底是府上谁人的?”
顾安朵全身猛地绷紧,面上装得镇定自若,紧攥着的指甲却已经嵌入肉里。
众人一阵沉默。
妇人唇角上扬,“想必府里是有位小姐名字唤为蓉儿。”
顾安朵觉得上天助她,顿时松了一口气,却正巧落入了顾安蓉的眼里。她用余光扫了所有人,唯有顾安朵脸上得意之色浓烈,全然是坐等好戏的表情。
顾安蓉脸色阴郁:顾安朵果然是假意与她合作,背地里再暗害于她。
顾清浅深深看了顾安蓉一眼,“庶姐还望将此事解释清楚,莫要给相府抹了黑。”既然对方言明正主,她也不多做纠缠,乐得清闲。
顾安蓉不禁瞥向了陈姨娘,见其无意出头,心愈发冷了。“我可用不起雪锦的里衣,至于这料子更是由陈姨娘分配,她心内应当比旁人清楚得多。”
“唯有三小姐和四小姐有这东西。”虽没料到亲生女儿将自己和盘托出,陈姨娘却丝毫不露怯,淡定得拽着顾安卉和顾安朵一同拉下了水。
几个女人推辞来推辞去,妇人全然没了耐性,指着顾安蓉道:“就是她!带回去!”
一声令下,她身后的仆从们蜂拥而上,将顾安蓉团团围住,旁人根本看不见里面的情形。待再见顾安蓉时,已是被五花大绑,就要抬出府去。
“慢着!”
“慢着!”顾清浅回头警告了陈姨娘一眼,莫要乱了身份。
陈姨娘不甘地退了回去,望着被绑成五花肉的顾安蓉睚眦欲裂。那般模样怕是顾安蓉若有个三长两短,就会与顾清浅拼命。虽并非顾清浅的责任,奈何陈姨娘惹不起妇人这尊大佛,只能将满腔的愤恨发泄到顾清浅身上,委实没有能耐。
“夫人自持身份在相府做了一系列不合乎礼数的事情,父亲治家素来讲究和气,我秉承此愿便未多做计较。如今,却要绑走堂堂相府长女,不要怪我相府对你不客气,关门!”在旁等候已久的家丁麻利地将大门关上,甚至上了闩,只待瓮中捉鳖。
顾清浅巴不得顾安蓉被人绑了去,但顾伯铭还未下朝,她管家权在手,不管对方来头如何之大,也不能坐视不理。
“小丫头,丞相大人可教过你有些人惹不得?有些事情管不得?我劝你莫要阻止我,为了个与你不大亲近的姐妹得罪了贵人。”妇人危险地眯着双眼,语气中不乏警告的意味。
顾清浅似全然不懂话中意思,直接吩咐道:“摆桌,上茶。”
清一色的婢子鱼贯而来,再扬扬而去时已是布置好了桌椅茶点。
“夫人请坐。”顾清浅尽了礼数,不管对方反应,自顾坐下饮起了茶。周旋许久,她早就口干舌燥,一口清茶入喉,犹如旱掉的禾苗偶遇甘霖,顿时恢复了生机。
妇人虽不知顾清浅用意何在,但一路风风火火地赶来,又战斗到现在,委实是乏了,乐得插空儿休息休息。陈姨娘等人见妇人坐下,便故作淡定地纷纷跟从,却也十分好奇顾清浅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两边的下人可没有主子们那般清闲,始终僵持在相府门前,大眼瞪小眼地对峙着。倒是可怜了顾安蓉,像块猪肉般躺在地上无人搭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