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又下了场雨。
秋雨绵密,淅淅沥沥,打在玻璃上像是天然的催眠曲。
前方突然插进一辆奔驰,司机眼疾手快的转方向盘,踩刹车。
车轮在柏油路面“吱”声长响。
后面一串急促的车鸣。
公交车里的所有乘客都顺着惯性往前一倾,困意瞬间被吓跑了。
赵云桑正靠着车窗昏昏欲睡,半梦半醒,脑门儿哐当撞在窗玻璃上。
疼得眼冒金星。
耳边车笛声夹杂着吵骂声响作一团,翁乱又嘈杂。
“你个砍脑壳的!懂不懂秩序!老子他妈耽误你起飞了?!”公交车司机一把拉开窗户,暴躁开骂,“买辆破奔驰可把你牛逼坏了……”
车上乘客也纷纷开窗指责。
奔驰车主原本挺跋扈,结果瞅见公交车里一下子探出十几个脑袋,都横眉竖眼的瞪他,顿时偃旗息鼓。
最后奔驰亲自道歉,破旧但豪横的416路公交车叮叮当当开走了。
赵云桑觉得额头肿起个包,从兜里拿出手机想当镜子照,意外瞧见屏幕亮着,上面一个陌生的未接电话。
来自江市。
她拨回去。
那边响起阵广场舞曲似的彩铃,很快接通,有些低哑苍老的女声。
和许多年前比起也没什么变化。
她问:“是桑桑吗?”
“……”
赵云桑手指僵住。
声音顺着耳蜗进入心脏,全身血液仿佛都在秋雨里凝固。
有那么一瞬间,大脑像嗞啦短路的老旧电视机,黑白雪花点满屏。
一种莫名的恐惧感从尾椎骨窜上三叉神经,右手不受控的微微战栗。
“喂?”老妇人疑惑的重新看一遍号码,“桑桑?怎么不说话?”
喉咙像塞着团棉花,赵云桑深呼吸稳住声线,狠狠拧了把胳膊。
她很快平静:“是我。”
“就说桉桉给的电话肯定不会出错。”老妇人笑了下,只提起一个小名都能听出欢喜,“我是外婆啊。”
赵云桑低低的嗯了声。
“你还在学校里嘛?”
“没。”
“也对,今天休息日,瞧我这记性……你跟同学在外面玩儿呐?”
“没。”
“那你在哪儿?”
老妇人端起些长辈的架子,“女孩子不要独自出门,照顾好自己。”
“……”
这句话真是说不出的讽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