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褚萌赶紧停手,“我扯你头发了?”
“没。”赵云桑抬手捂住左耳,那里有道结痂的褐色长疤,在白皙的耳骨上格外显眼,“耳朵疼。”
“又耳鸣了?”
“嗯。”
“那现在还听得到我说话吗?”
“……”
赵云桑满脸迷茫,长睫忽闪。
显然是听不见,褚萌心里又可怜又自责,“我说帮你整理文档。”
“哦。”赵云桑立马放下手,“这回听见了。”
“……”
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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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婉推开610的宿舍门,就瞧见褚萌正拿着把阳台扫帚追着赵云桑打,仿佛一个被熊孩子折磨到暴走的老母亲,“你他妈再给我演!老家也不住洞庭湖,成天搁这儿装啥碧螺春!”
赵云桑头发包着大毛巾,满宿舍躲她,一路上叮当哗啦撞倒一堆闲置物品,嘴也没闲着,“哎呦,人家就跟你开个玩笑,别当真嘛。”
场面鸡飞狗跳。
610另外两位则看书的看书,追剧的追剧,淡定如僧,显然早已习惯。
最后褚萌把赵云桑按在床边楼梯上恨铁不成钢地抽了两扫帚,又无可奈何的帮她整理文档去了。
不然还能怎么办?
自己找的闺蜜自己宠着呗。
赵云桑揉着撞在桌角的膝盖,扭头瞧见班里同学林婉正目瞪口呆的站在门口,招呼道,“快进来坐。”
林婉就是秋游时恐高,不敢过高山索道,被赵云桑扶过去的女生。
两人的关系自那天后慢慢熟悉起来,有时餐厅里碰到也会坐在一起。
林婉私底下为自己恐高的毛病苦恼过很多次,上个星期吃饭时,她问赵云桑怎样克服。
“很简单啊,你就想着如果不继续往前,得摔的粉身碎骨。人对于死亡的恐惧,要比高度多的多。”
赵云桑把餐盘里的胡萝卜丝挑出来,抬头对她笑,“不过,偶尔愿意直面恐惧,也是一种勇气。不用刻意忽视它,什么都有两面性嘛。”
林婉听完若有所思。
她看着赵云桑,有那么一瞬间觉得,这个姑娘坐在嘈杂喧闹的人群里,好像也显得特别孤单。
她总是可以笑得那么开心,没有烦心事一样。
真的没有吗?
马戏团的小丑戴久了面具,也会生出错觉,认为那张笑脸是自己原本的样子。
林婉没再问下去。
毕竟每个人的心里,都埋藏着一只不愿被窥探挖掘的箱子。
箱子里装的东西,叫作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