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云楼毫无反应。
二人走到墙根下方,傅潋潋嗅到了一股淡淡的焦糊味,之前在院内被尸体的腥臭所覆盖,只有走出那个院落才能闻见。
“那丝气息就是在这消失的。”傅云楼说。
二人便在四周翻找起来。
没过一会儿,傅潋潋就在一蓬野草的根部发现了几撮灰烬。她伸手捻了捻,又扒拉了几下,从里头扒拉出一片惨白的碎骨来。
“我*。”忍不住爆了句粗口,傅潋潋对自己的手指释放了好几个洁净术。
这时,傅云楼拍了拍她的肩膀,递过来一个黑乎乎的布袋子,看着形状很像一个修士储物用的乾坤袋。温馨楼内有关于袖内乾坤的法术传承,所以傅潋潋并不需要这些。她倒是在其余三人那里都见过类似的东西,想必这是鸿源界很常见的物品。
傅潋潋拿过来看了看,试探性地拉了拉袋子口。通常来说修士的乾坤袋属于私人物品,都会在袋口设下禁制,想要破解开并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然而这只黑乎乎的袋子,却被她轻轻一拉就拉开了。
“这乾坤袋的主人应该已经不在了。”
傅潋潋心里默念了两遍死者为大,莫要责怪。手里将乾坤袋中的物品如数倒出,想看看有没有什么东西能够提供点有用的信息,好让她知道这个袋子的主人是谁。
乾坤袋很大,袋子里有一笔为数不小的灵石,被整整齐齐地码放在一起。傅潋潋看的眼睛发直,下意识地就将灵石收到了自己的袖子里。
收完才发现有些不妥。
“呃……如果是正道的修士惨遭毒手,那大不了到时候再还嘛。”傅潋潋小声嘀咕,又将袋子里倒出来的符箓,衣物等物件一样一样摆放整齐。
这显然是个女修的储物袋,里面放了许多裙装与首饰,瞧着款式与临溪镇一带不大相同,应当是个外地的女修。
收拾到其中一件衣物的时候,傅潋潋顿住了。
“云楼,这件衣服咱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傅云楼瞥了她一眼,垂眸思索了一会儿给出一个答案来:“半月前东水州,酉时,杭霄凌手里拿着。”
甚至精确到了时辰,让傅潋潋忍不住怀疑这人体内是不是个成了精的摄像头,怎么连这么无聊的事都能记下来。
她低头看了看这件绛色衣衫的角落,确确实实绣着一个泛光的“情”字。
“那么说死者是另一位断情阁的女修士?”她将这件断情阁的弟子服抖开,确认这是一件女子的服饰。
傅云楼不置可否,“这件和那件的折叠方法如出一辙。”
“呃……断情阁难道有门派通用的衣物折叠手法?”
傅潋潋自己都无法被这牵强的理由说服。但她仍然心存侥幸,不愿意怀疑出门交到的第一位朋友居然心怀叵测。
一旁傅云楼射过来的视线和他的眼瞳一样冰冰凉凉,让傅潋潋一个激灵,连忙甩甩脑袋摆正了心态。
她清理干净自己的私心,继续口齿清晰地分析到:“假设,当时在杭霄凌乾坤袋里的正是这件女式弟子服,所以他并没有穿在身上,而是保持着叠好的样子拿在手里。只要能露出断情阁的‘情’字,一般人就必然不会再有所怀疑。”
“所以,那天挂在杭霄凌身上的储物袋,极有可能就是我手里这个。而这个储物袋真正的主人却是一名断情阁的女修,既然她早就应该不在了,那这些骨头渣子也就不是她的……”
傅潋潋还不知道自己在无限的接近真相。
“杭霄凌说谎了,他并不是断情阁的修士,那他为什么要刻意接近我们?这些骨头碎片不会就是他吧?”
可惜古代没有dna技术,无法给傅潋潋的疑问一个确切的答案。
事情变得越来越扑朔迷离,傅潋潋觉得自己都快脱发了。她干脆半靠在了傅云楼身上,妄图通过对方散发的丝丝凉意来给自己飞速运转的大脑降温。
她不断地喃喃自语,尝试写梳理事情的脉络。
“杭霄凌伪造身份接近我们,还用同样的伎俩骗了洛之秋……接着芮府出事,连着死了三个人,甚至有一个是我们留在芮府的这段时间内被杀害的。第一具尸体的位置被新的尸体所替代,而从手法上看却又不像是同一个凶手所为……”
云楼,她,还有翠微斋两位道友出了那个院门后就一直呆在一块儿,基本可以洗脱嫌疑。现在所有的矛头都指向了曾经单独留在院子里的杭霄凌,实在让人不得不想多。
“可是周月娘说,她亲眼看见杭霄凌与妖怪打斗,说明杭霄凌不一定是凶手。”
好不容易理清的线索到这又互相矛盾了起来。
“我要是你,我就先弄明白第一个人是怎么死的。”傅云楼极少在这种“人类的恩怨情仇”上发表意见,但是今天他做了点亏心事,少不得要表现表现自己,补偿一下之前的过失。
傅潋潋顺着他的思路往下接着推理:“是啊,黄香儿为什么会死呢?她长得又不漂亮……说起来,我虽然未曾见过芮老爷,但是看他那膘肥体壮的样子,也一定称不上好看吧。”
所以可以认定芮府最开始发生的命案,只是两起欲盖弥彰的仇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