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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下山后,吴羡在一农家借宿一晚,后来又去了集市,在集市上买了一匹年轻力壮的骡子,就踏上了归程。
吴羡骑在骡上,这高原景色见多了,便不觉得新奇可爱,全是荒凉、萧瑟,一人见多了反而单调乏味,又倍感孤寂悲凉,但若是两人结伴而行,互相指点交谈,倒是趣味横生,别有一番风味。
而骡子走在大路上,高一脚、浅一脚,一路走来磕磕碰碰、颠颠簸簸,一日一日时间就此消磨,想要练功也不能,若是行岔了真气那可是凶险万分。
又走十天,吴羡左腿也已痊愈,与以前一般无恙,而近日天晴气朗、风和日丽,一路未曾耽搁,再加上畜生脚力是人若不能及,故而也出了昆仑山脉,至了青甘两地交界之处。
吴羡换了匹棕马,纵马驱驰在大道之上,身侧凉风不断如流,耳两侧呼呼风声,眼前的异域风情快速从眼前划过。
哒哒哒。纷乱的马蹄之声从远处传来,声壮且疾,吴羡正目而视,只见苍凉的古道之上,两匹精壮的烈马奔驰而来,前者一落魄高壮的汉子驱马而逃,数十丈之外一精瘦捕快追赶。
相对而过之际,吴羡望见那前方高大汉子,黑发肮脏满是杂叶、蛛网,像是雄狮鬃毛一般散乱,一脸大胡子更是遮住了模样,若不是那捕快喊了一声“铁狂”,吴羡倒还忘了这么一号人物。
吴羡脑海中浮现出青平岭往事,忘记了驱驰马儿,马儿的脚步渐渐慢了下来,低头咀嚼了一口路边的青草,吴羡记忆中的铁狂是绝望靠在树边,肝肠寸断、万念俱灰的模样,要说来,那铁狂倒还欠自己一壶酒呢?若是那捕快抓了他,做牢砍头,那酒不得欠我一辈子。不干,不干,吴羡摇摇头,勒转马头绝尘而去。
其实说真的,倒不真是为了酒,而是吴羡好奇心使然,吴羡心中这样想:铁狂大叔后来究竟发生了什么,做了甚么天怒人怨的事,惹得官府捕快的缉拿。
吴羡马儿之前休息许久,之前又未行太远,故而气力更壮,不消片刻追上捕快,吴羡右探头而望,那捕快精瘦强壮,官帽两旁跑出的散乱斑白的鬓发,但眉眼中精光闪烁,双腿夹在马肚上,即使马儿迅捷如风,人也稳坐马背,背脊挺拔如柱、不动如山,可见下盘之稳,功夫精深。
瘦捕快也侧目而视,两人目光在空中交互汇聚,吴羡生性散漫,眼神平和如风、却又柔暖如光,隐有潇洒自由之意。而瘦捕快老成持重,眼神沉重如水,韧如磐石,而且那干黄眼角旁深深的眼令纹,更增加几分故事与沧桑。
两马并肩疾驰,身后黄沙阵阵腾起,颇有金戈铁马之意境,吴羡上下扫视了他一眼,脸倒干净整洁,但衣服杂乱乌黑、污垢甚多,而脚上那一双烂靴子,鞋底也满是污泥和落叶,鼻尖清晰可闻到他身上酸臭的汗味,不由腹中突兀一阵翻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