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秋花一边哭一边笑,道:“是梨梨,她救了我娘,是我娘的救命恩人。”
张玉娘将目光移向她,若说她闺女识草药,她信,可要说,她闺女有本事跟阎王抢人,她却是不信。
木梨嘿嘿直笑,答:“我也不晓得怎么回事,当时脑子里懵懵的,只想着二舅妈没有死呢,要带她去镇上找大夫,然后,我没力气,抱不动二舅妈,不知怎么的,二舅妈被摔到了床沿处,然后,就醒了。”
木久承点头:“是了,那本药书我也瞧过,上头介绍的都是些草药的辨认方法,书上可没说过怎么救人,或许连老天爷也觉得,二嫂命不该绝于此。”
他说到这儿,略顿了顿,又劝严金菊:“只要是问题,总有解决的法子,二嫂,你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往后定要记得这话。”
木梨觉得,他是想给严金菊生的希望。
遂,也跟着道:“二舅妈,好死不如赖活着呢。”
她想了想,又道:“您这般撒手不管了,还会有谁肯疼夏花姐和秋花?”
一直不吭声的严金菊,哇的一下,哭出声来。
三人暗中松口气,哭出来才好。
木久承不敢久待,便去外头寻张水牛回来。
张玉娘留在屋里陪着严金菊。
木梨则是找上了张秋花。
两人寻了个背人的角落里蹲着。
木梨小手托腮,又重重地叹息。
“秋秋,二舅妈这是怎么了?”
提起这事儿,张秋花眼圈通红通红,眼泪在眼窝里头打转儿,她吸了吸鼻子
木梨一时不知该怎么安慰她,想了想,劝道:“秋秋,莫哭,在这家里,哭是不顶用的。”
张秋花点头,却不肯让眼泪掉下来,带着哭腔道:“梨梨,我晓得,可我不明白,为何奶问总说闺女是赔钱货,生下来就该丢外头喂野狗的。”
木梨无语,张吴氏是典型的小农妇。
“大概,她觉得闺女总要嫁去别人家吧,而且,闺女的确不如男子干活来的快,那些又脏又累的农活,还是要靠家里的劳力的。”
“他们在外头干活是累,没错,是挺累,可我就想不明白了,难道我们在家就闲着了?我娘带着我们姐妹俩从早忙到晚,除了做家里的事外,插秧,收稻子,我们一样要跟着下田干活,平日农田里不忙时,男人们还不是跟我们一样,下田的时候少。”
张秋花越说越心生恨意:“真要算起来,男人们只需忙外头的,我们做女子的,跟着男人们忙完外头的,回到家里,还要张罗着洗衣做饭,打扫卫生不说,男人们尚能歇口气等着吃饭,我们却是半点不得闲,这也就算了,凭啥,我娘同我们姐妹俩干的最多,吃的最少,那些人还嫌我们吃多了粮食,我着实想不通。”
张秋花的抱怨,其实说出了女子们的心声。
只是,木梨不敢鼓吹女子当独立的话。
她沉思片刻,方才道:“秋秋,但凡你娘利害点,即便没有男丁可靠,她也是能护得住你们的,跳河寻死,能解决问题吗,回头,你好生同你娘说说话,她死了,你们才叫真的可怜呢,她在世时,那些人就欺负你们,她若不在了,那些人更不会放过你们的。”
说到这儿,木梨又问:“话又说回来,二舅妈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才这般想不开,明明上回在我家时,我同我娘已劝得她心情开朗了。”
提起这事儿,张秋花眼里的恨意已化成火焰,若可以转化为实质,木梨相信,张家瞬间就会被她的怒火给焚烧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