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睡了多久,朱由检才睡眼蒙松的抬起眼皮,转头看了一眼窗户,见外面已是黄昏,打了个哈欠,又伸了一个懒腰。
“已是黄昏独自愁,更著风和雨。”
“我怎么就没有个给我暖床的贴心人啊!没想到我还是个正人君子啊。”
唤来在外面侍奉的徐应元,问起在他休息的这段时间里的,有没有大臣前来奏事。
“回皇上的话,有的,魏公公在申时的时候,曾来过一趟。”
“哦?他又来做什么,难不成崔呈秀家抄完了?东厂的效率也真是够快的啊。”
徐应元赔笑几声,从衣袖里掏出一本奏折,双手呈起,恭恭敬敬的递到朱由检面前。
“陛下真是神机妙算啊,这是魏公公递上来的奏折,说是从崔呈秀家里查抄的财物名单,还请皇上过目。”
朱由检接过徐应元手中的奏折,直接将整个奏折全部都打开,不出朱由检所料,上面没有一处是空白,全都写的满满当当的。
单凭一个崔呈秀,家里肯定是没有这么多金银珠宝的,其中必然有魏忠贤自己又添加了一部分。
“白银二百八十万两,黄金七十三万两,这是花钱买命,魏公公真是打的一手好算盘啊。”
“皇上,您刚刚说什么?”
“哦,没什么,朕只是在自言自语罢了。”
轻笑一声,朱由检合上奏折,将其放在桌子上一个显眼的地方,然后抬头看着徐应元。
“崔呈秀人呢,你可千万别告诉朕,他羞愧难当,自知对不起朕,对不起朝廷的恩典,现在已经畏罪自杀了。”
徐应元额头的冷汗刷的一声便是留下,眼睛不断的向两旁飘动,不知当如何回答。
侍奉朱由检十几年,徐应元很清楚自己的这个主子的性格,掌控欲极强,眼睛里根本揉不得丁点沙子,最不喜欢事情脱离自己的掌控范围之内。
“此事其实并无魏公公什么事,去的时候崔呈秀已经……”
朱由检伸手打断了徐应元的话,问了一句与这件事丝毫不想干的问题,不过眼神之中却是多了几分寒气。
“徐应元,你为何额头上出了这么多汗啊,这尚书房里很热吗?为何朕没觉得出来。”
“不不不,这尚书房里怎么会热呢,老臣只是近日来身体虚弱,所以才会出这么多汗,望皇上见谅。”
徐应元赶忙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腰弯的更低了,皇帝可能已经猜到了什么,恐怕是已经瞒不下去了。
“既然是这样,那倒是朕突兀了,如此你便回家休养去吧,这里有王体乾侍奉朕就可以了。”
嘴巴张了张,徐应元最后选择了识相的闭上了嘴,此时多说无益,反倒会更惹皇帝反感,只能领旨谢恩,悻悻的退出去。
“魏忠贤啊,魏忠贤,你可害苦我了。”
心里咒骂着魏忠贤,徐应元还是在第一时间找到了王体乾,希望他能帮自己说上几句好话,争取让自己早日回到皇帝身边。
王体乾自然也不是一个省油的灯,当即便是询问徐应元是否是收了魏忠贤的钱,或者为魏忠贤说了什么话,才落得个如此下场。
“哎,也不瞒老弟,我确实是收了魏忠贤几万两银子,答应替他在皇上面前美言几句,谁成想会变成这样。
“徐大人也不必如此担心,说不定皇上只是一时在气头上,让你回来只不过是让你反省一下”
“过几天或许就把你召回去了呢,老兄也不妨回家逍遥几天,无官一身轻吗,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是的,是的,老弟所言极是,是我当局者迷啊。”
徐应元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对王体乾应声道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