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青觉得此刻自手掌传遍全身的灼烧,那瓶子外的毒怕是不简单,但躺在那儿的白玉堂已经出气儿多过入气儿了。管不得许多,小青只拔掉瓶塞,自怀中掏出一方丝帕,将瓶中药丸悉数倒了出来。 白老鼠,药量我不知道,有没有后遗症看天意了。 小青忍着浑身从灼烧变撕咬的不适,一股脑将药丸隔着丝帕塞进了白玉堂口中,手指闪过绿光,强行运气逼着药丸自口腔、食道至了胃。 那大堆的蛇,伴随着妖艳的蓝绿色的火苗将执着白玉堂宝剑的那人裹挟得密不透风,此刻已无生息。 火苗渐渐熄灭,乌黑底儿的金花蛇自火苗中心开始瘫倒,外围尚有气力的渐渐游走不见。 小青看着白玉堂的面皮从乌青慢慢转成了肉色,脉搏重新跳跃有力,她那一直绷着的弦终于松了下来,接着就是一口黑血喷了出来。 小青忙从白玉堂身边跳开,这里是当铺,小青忙转进去寻觅了半天,终还是什么底单也无,没有对比要不要造个假?小青压住喉间的腥甜,想了一下,做了个似是而非的当票,然后就着烛火烧去大半边,但暧昧得依稀能够看见【白】、【剑】、【活当】、【伍佰】字样,还有当铺印鉴的一角。 小青将这个烧得只有一点儿的当票残渣压在了白玉堂胳膊下,白老鼠只能到这儿了,未再仔细查看到白玉堂已经微微抖动的眼皮,小青便化作一道青雾不见了。 疼、由内而外的疼,饶是小青仗着自己800年道行在身强行逼毒,这霸道的灼烧感还是让她瘫在床上不死不活了半天。 甲乙丙三个小蜘蛛遵从小青的吩咐向开封府寄简传信后便急急赶了回来,站在幔帐外手足无措,饶是他们知道这个祖奶奶功力不凡,但那一口口的血和惨烈的□□声还是让他们心惊不已。 日升日落,三日过去,小青方恢复到生龙活虎的样子,精神好了,食欲也跟着来了,吩咐甲乙丙弄了烤鸡和烤鱼,在这山中吃了个肚子圆圆。 “主人要不要回开封府?”眼看着小青在山中留到了第四日黄昏,甲乙丙怯懦而疑惑的齐齐开了口。 “暂时躲会儿吧。”小青嘀咕了下,留下了疑凶尸体、当铺底档残片、中毒没死的白玉堂、那把剑因为蛇毒和火烤让疑凶尸体攥的牢牢的也说明了非白玉堂所持,这些足以让开封府查一段时间而保白玉堂没事儿。 如果自己此时出现,说不定就弄巧成拙了。山中躲两天,先编好瞎话,比如白玉堂中招后自己怎么打败了疑凶,又怎么救了白玉堂,又怎么离开的。一想起这,小青脑袋就突突突的疼。 这厢小青正苦恼编瞎话,那厢开封府已经乱成一锅粥。正如小青所想,待展昭带队冲到当铺的时候,白玉堂还没完全恢复神智,大火烧烤人肉的味道混着诡异的香气飘荡在空中,而那些死了的蛇透着可怕和阴鹜的氛围。 被火烧焦的人死死握着那柄白玉堂的宝剑,王朝和马汉费了半天劲儿也没掰开,只好先将焦尸交由仵作抬到一边处理。 当铺的内堂显然被翻了个底儿掉,也有被烧过的痕迹,展昭看着这透着无比诡异劲儿的现场,眉头深锁,直到张龙叫了他一声,待转身过去,白玉堂手臂下面压着的当铺底单残片让展昭的眉头死死得锁在了一起。 赵虎自怀中取出一方粗布,小心隔着粗布拾起了白玉堂身边的那方丝帕和瓷瓶儿,瓷瓶儿似乎有股奇怪的味道,赵虎喊了张龙一声,张龙便凑过来,掏出银针对着瓷瓶儿吐了口水,复用银针剐蹭了几下,针尖儿迅速变成黑色,二人神色也凝重了起来。 展昭见状,搭上白玉堂脉搏,却发现越发的有力起来,便知白玉堂大约已无碍,应该被人所救,他让张龙先把白玉堂扛回开封府衙,自己继续带着一众人在现场搜寻。 待王朝指挥着众衙役把蛇的尸体拢成一堆儿,转脸看见赵虎举着的那方丝帕,“展大人,那方丝帕好像是聂姑娘的。” “你说什么?”展昭心头一紧,与王朝一起走到赵虎身边,仔细端详。 王朝挠了挠头,虽然解释起来显得自己特别八卦,但是此刻也顾不得许多,“这不之前聂姑娘想跟我婶娘学女红么,结果绣了半天嫌麻烦丢开了,我记得当时那帕子上绣了一个小团儿,看了半天看不出是什么,聂姑娘说那是鸭子,我还嘲笑过她。” 赵虎将丝帕转了个边,果然那一团不明物非常别致。 然而开封府众人神色却越发凝重,这样惨烈而诡谲的现场,如果这是聂姑娘的丝帕,那么她人在哪里,是死是活。 展昭脑海里冒出了个想法,他把现场工作分配完,交待了句“我去个地方看看,是否能找到聂姑娘”便拉过马准备骑马飞奔而去。 “展大人请留步!”一个骑马匆匆而来的衙役,气儿都没喘匀呢,“白玉堂醒了,包大人请您快回!” 现场整理了两日,白玉堂的口供做了一日,众人对着瓷瓶儿、丝帕和好不容易从焦尸手里取出的宝剑又讨论了一日,白玉堂的通缉海捕文书算是给撤了,而这时光匆匆却将原来公孙策那句“小青姑娘天赋异禀通奇门遁甲,既然开封府得到的报信儿信笺是小青姑娘笔迹,而待展大人到时小青姑娘不在现场必然性命无碍”的安慰话变得越来越苍白。 仵作已经检验完毕,瓷瓶儿外是剧毒,无药可解;瓷瓶儿内残存的药渣却是解毒良方。 “不管怎么说,先去下山里,如果小青姑娘无碍又没有折返开封府,那山里也许能寻得到”展昭此时开口,心里却是十分得没底。 猫鼠二人骑马疾行,才到山门,却见一童子立在路中央,对他们抱拳深深一躬“二位可是展大人、白大侠?” “正是” “我家主人让我在此拦住二位,主人有伤在身正闭关中,二位还请回。” “你家主人是谁?” “二位专程来此处,怎会不知我家主人姓名。” “为免误会,还烦请言明。”展昭抱拳道 “主人姓聂。” “你家主人伤可重?”白玉堂急道 “在下不知。”童子说罢转身便走,展白二人忙策马跟上。 “二位何以仍旧跟来?”童子面露不满,又停在路中。 “聂姑娘伤情如何我们甚是担忧,还请带路” “哼,如此纠缠岂是报恩的道理。”童子声音尖细,但气势倒是不减。 “果然我的毒是聂姑娘解的?”白玉堂问道 童子不答,却也不肯让开路,正僵持间,又一童子自山间而来,对着展白二人行礼后道“展大人、白大侠,我们主人有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