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孙冲自然是懂得他的意思,对他的拉拢不无反对,但也并没有正面回应什么。
“太子殿下心地善良,性格淳朴,有同样品质的遗直守护便好了,当然还有陈兄你。冲自认愚钝,不能胜任于太子殿下身边。”他的一番话说完,陈宇并没有熄灭自己内心的那一把火,相反燃烧的更加剧烈了。从他的口中陈宇看出,他不是不愿意和太子在一起,起码他并没有直接正面回应这个问题。而是说出了自己的不满,太子太懦弱了,并不合适他这样的人来辅佐。
陈宇笑着说道:“太子如何性情,那是要看你我如何做的。你我激烈,则太子自然刚直。你我婉转推脱,则太子懦弱不前。何必如此哀怨呢,难道有谁生下来性格就是孤僻懦弱的吗?如长孙兄愿意,那我等一定扫榻相迎。”看长孙冲有话要说,他立刻对其摆了摆手,示意对方听自己说完再表明想法。
“现在长孙兄可以不急着表现你的立场,你看我不也一样的吗?待太子再成长成长,你我二人拥有一些话语权的时候,我期待着长孙兄能够挺身而出,避免我大唐又一次风波。”言尽于此,二人都明白了对方的心意。说白了,陈宇也怕自己赌错了。现在他们敢说这些话纯粹是因为,李二除了李承乾以外,不可能再立现在任何一位王子为太子。所以才可以畅所欲言,如未来真有什么变故,那他们的聊天一定比现在更加深涩隐晦,非常人所能道。
聊完太子,长孙冲看了看自己面前已经铺好的纸面,和光溜溜的陈宇面前。他又疑惑了。
“陈兄,你不做诗吗?一会儿陛下要看的。”
陈宇无所谓得摆了摆手,他心中的诗词根本不需要做,随便背诵一首不就得了。于是对长孙冲说道:“长孙兄没事,我胸中有成竹,无惧此事。倒是你,我看别人都是有备而来,兄弟你怎么还要自己想呢?”其实这游园惊梦本就是陈宇做的本,他自然无所谓什么诗词不诗词的。长孙冲则是自持文学不错,压根儿就没有准备,他还想着现场作诗呢。不过让陈宇一搅合,倒是有点心乱了。
陈宇看他皱着眉头,有些烦恼,索性走到他面前,提笔替他写了起来。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取次花丛懒回顾,半缘修道半缘君。好一句半缘修道半缘君!听着哀泣,闻着见泪,陈兄果然文笔出众,冲佩服之至。”陈宇在写的时候,他就忍不住读了起来,写完之后更是对其的文学素养佩服到了顶峰。怨不得人家根本不写呢,原来早就有如此好的绝句在心中了。他羡慕的想着。
不想陈宇直接将这首诗留在了他桌子上,然后拿着他的纸和笔来到了他自己的桌子上,又写了起来。长孙冲略略有些不解,但还是强忍着并没有说出来,而是转头看向了纸面上,继续读道:“去年今日此门中,映日桃花别样红。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陈兄,我听着怎么如此悲凄,难道因为之前”他不禁想起之前与候塞雷在一起的李玲儿。
陈宇轻轻推了他一把,说道:“没有的事儿,这时游园应景的诗。那首归你,这首归我。你不要拒绝,今晚我观长孙兄已然心乱。诗词做出来也不和味道,既然如此就先送与你一首。未来还望长孙兄有什么大作,也能送我一首如何?”
本来长孙冲性子高傲而且很执拗的,可是他也不知为何,和陈宇在一起总有种房杜的感觉。他会给陈宇说出自己的想法,而陈宇的决定他却很难或者不愿拒绝。
收下诗词后,二人仿佛更加近了一些似的,这是谁也没有想到的。他们继续聊了一会儿便启程回大殿了,毕竟要在第二幕完结之前回去交差。
就在进门的前一刻,陈宇才想起了另一个问题,他随口便问了出来。
“长孙兄,为何世家子弟会连你一起告呢?他们不应该和长孙伯伯关系很好的吗?”长孙冲听完摆了摆手,对陈宇解答道:“陈兄误会了,我父是我父,我是我。我不愿与他们为伍,即使我父与他们关系再莫逆,那也不是我要的。而且,呵呵我曾是太子伴读。”说着也不影响二人的走路,话到这里他们也跨进了殿门。
陈宇在一刹那间,仿佛感觉长孙冲和这个环境变化了一般。他感觉这天地中,只有那一个小小的身影在迈着方步前进着。其他或是嘲讽,或是不解,或是冷漠的眼神,与他根本没有任何关联。
他这时候才懂,他们二人之所以能够聊到一起,根本不是因为什么君子不君子。
而是,他们一样的,孤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