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郎中想睡到日头高升才起,但顽强的生物钟并没有让他如愿,往常起床的时辰一到,他就醒了!
醒了望着不熟悉的屋子摆设,好半天没缓过神来,才睡了那么几个小时,精神也没萎靡,正是年轻耐造的年纪。
睡不着遂起来洗漱,仆役给他送来洗漱的东西,洗漱完了,打算看看病人就回去,出门,一个大小伙子直立立的跪在门口,吓了他一跳:“公子这是……”
“之前无礼于刘郎中,是我行事莽撞无礼,姑母、家母、家兄罚我来给刘郎中致歉!”
跪得挺挺的,一看就是身子骨硬实的。五六站在刘升月身后,悄声提醒:“先生,从昨晚半夜一直跪到现在。”
没必要,真没必要!
刘升月叹了口气,去拉人起来,道:“老夫人实无需如此,委屈公子,快起来吧。”
不独这小子如此,整个东京城……不,应该是整个大宋的权贵们,对待郎中的态度都差不多,呼之即来挥之即去,哪怕将来混到儿科鼻祖钱乙的高度,不也要被拘在东京城里,任权贵呼喝吗?
刘升月心态摆得很平,他能接受现实,但是不愿过这种日子,也懒得去跟这年轻公子计较,看在杨业和折家的面上,揭过不提。
年轻公子没动,看着刘升月,问他:“刘郎中愿意原谅我否?”
刘升月见状,也不拉人了,直接在门槛上坐下,叹了口气,肃然道:“我原谅与否重要吗?有用吗?公子这般,与昨日强行绑我回来,本质并无区别,依旧是在强迫我。”
所以,道歉也罢,强迫也罢,本质都是郎中地位低下,得不到尊重呗。
年轻公子被他说得语塞,脸上有些尴尬,一阵红一阵白的,抓抓后脑勺,有些不知道是该自己跪着还是起来,刘升月笑了笑,把他拉起来:“行了,没必要如此,世情如此,怪不到公子一人身上,起来吧,跪半晚上,膝盖不痛?或是,公子特意练过膝盖上的功夫?”
说到后面却是调侃。
年轻公子被调侃得愣了一下,旋即笑起来,爽快的站起来身来,也不藏着,一边揉搓膝盖一边道:“谁家练功夫还练膝盖的?这不是硬挺吗?若不端正跪好,我姑母的拐杖可不好招惹!”
刘升月笑了笑,这年轻公子身高体长,然面容还有些稚嫩。刘升月悠悠闲闲的靠着门框,看他像个猴子似的跳来跳去的活动跪久了的膝盖,上下打量两眼,问道:“昨晚上挨打了?”
年轻公子竖起两根手指:“两下!”
比划了一下:“这么粗的拐杖!”
心有余悸的表情特别真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