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日里受着沸泉的痛,生生忍耐下来,这会儿似乎真要到极点了。身体里属于魔的那部分产生了动摇,他死死拽着阿雾的指尖,却又无力地仰倒。
“先睡吧。”阿雾并不喜欢带孩子,尤其是,在她并不信任他的情况下。
他坚持了一会儿,眼皮无力地掀阖,不过一刻钟就真沉沉睡了过去,阿雾想要抽出自己的手,却发现不能,令宵轻轻哼了一声,一副随时要醒过来的迹象。
此时若不下手,更待何时。
阿雾垂眸,眉头锁得死紧,手几次抬起蓄力真气,可是又都放了下来。
涂山的血仇,历历在目,她从未忘记过。
可是她,同样也跨不过心里的那道坎。
他睡得很沉,小小的身子还因畏寒而发抖,纵使是装,也装不出这么个样子来的,且如果他真是魔神,怎会费心思做戏给她看
阿雾心里天人交战,她重伤也才好,身体哪里支撑得住。
到天际露出一丝鱼肚白,屋外渐渐有鸟雀啁啁啾啾,令宵才猛然睁开眼睛。
他睡得意外地很沉,手里似乎还紧紧攥着什么,而那少女倚着床边雕栏,头微微歪着,鬓角处发丝散乱。她怕是这样靠坐一夜,指尖交给了令宵,所以不得走动。
与此同时,她身披微光,那是属于她自己的气运,可此刻正源源不断地往令宵身体里输送过去,也难怪他睡了一夜,竟然神清气爽,连力量也似乎恢复了一些。
这女人……
令宵不由盯着她看。
可真是天生做他炉鼎的好材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