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昭蘅原是不想同钟远琛多说,且此时,她与钟远琛也算不得熟稔,也无甚好说的。
可偏生那人存在感实在太强,纵是一言不发的落她半步走,也让她无法忽视。
“钟公子。”又走了半晌,顾昭蘅终是受不了那样诡异又尴尬的氛围。
“嗯?”钟远琛快步走到她身侧,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顾昭蘅抿了抿唇,似乎不知该如何开口一般。那些疑惑实在是堵在心中太久,无可对人言。
不光是前世这人的反复无常,还有……如今。顾昭蘅打前一次便在疑心,钟远琛如今仿佛并不讨厌和她相处。
难道是因着前世钟远琛心中有人,这才冷落她?如此说来,倒是叫她更怨了些。
钟远琛之父钟致礼将军,与她父皇是好友,钟远琛的母亲与姑母,亦是正阳宫的常客。他若当真千般不愿,大可在安皇后隐晦提起时便拒了。
可他不曾。
“你……罢了。”顾昭蘅看了一眼身侧人认真倾听的模样,忽地发觉,她的那些疑惑,其实再也不会有结果了。
就好比,她曾怨的那人,也算不得是眼前人。
“殿下有言,不妨直说。”钟远琛扬了扬眉,黑亮的眸里划过了几分笑意,“我定不会有分毫隐瞒。”
钟远琛只怕她不说。
说起来,他亦是百思不得其解。分明打重逢以来,他待那小姑娘并无半分逾矩不妥之处,她缘何如此不喜他?
顾昭蘅轻呵一声,略一挑眉,嗓音却意外的平和:“倘若有人从前负了公子却不自知,如今又若无其事的与公子相处,公子会作何想法?”
钟远琛一愣,心底升起了几分异样的错觉。
他眼前的女孩子问的那般认真,想也不是随口说来诓他的,那……这话又是什么意思?
他好似还不曾对她做过什么。
“既是不知,倒不如把话说开。”虽是摸不清顾昭蘅的意思,钟远琛还是一板一眼的回道,“倘若不说清楚,或许永远不会知道事情的真相。”
“殿下,依我之见,若不知道真相,大约是很难放下的。”
这道理顾昭蘅又何尝不明白,不过是说不出口罢了。不管是隐秘青涩的深闺情怀,还是惊世骇俗的重活一世,桩桩件件,皆是顾昭蘅不肯亦不敢宣之于口的。
“那若是其中种种实在是太过复杂难言又当如何?”
大抵是没料到顾昭蘅会揪着这样的问题不妨,钟远琛这一次思考的时间更长了些。
半晌,他才温声道:“我不知殿下缘何有此疑惑,可若是用得到我之处,我定不会有半分托辞。”
“只是有一事,我心中想不大明白,还得来问问殿下。”
少年人清晰的眉眼满是认真与不解,又带了几分执拗,“我从前同殿下,仿佛并无龃龉,可殿下仿佛是……不大喜欢我。我思来想去,又听殿下方才所言,这才下定决心来与殿下明说。”
顾昭蘅愕然,这、这叫她如何说?
难道要她说那个负过她的人,便是钟远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