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昭蘅原想反驳她，她所有的随意，大都是出自她的不在意，而非是那个人。

倘若当真是在意极了那人，又怎能在他的面前全然不顾及自己的形象？可转念一想，顾昭蘅又颇有几分无奈，不管她是否愿意承认，仿佛除却是在钟远琛的身边，她都不会那般开怀。

那人仿佛是有些出众之处，总能让他身边之人不由欢喜起来。

这般来说，钟远琛同庄婧倒是不愧是表兄妹，那小姑娘亦是总能让她身边之人得到快乐。

“你说得不错。”顾昭蘅扬了扬眉，到底是没有胡搅蛮缠。

左不过是对着清云，便是反驳也无甚意义。她是知道清云的死脑筋的，那丫头如今是认定了她喜欢钟远琛，自然不会听她满口的“狡辩”。

清云却看着她，眉眼间满是郑重地、轻声道：“奴婢……亦是很欢喜。”

“不知怎的，奴婢瞧着公主总是会觉得难过。”

直到她亲眼瞧见自家公主在钟远琛身边笑得眉眼弯弯，那股不知从何而来的悲伤情绪才蓦然如潮水般褪去。

顾昭蘅亦是怔了怔，这、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清云其实是感知到了她从前的那些事？

若不然，依着清云的谨慎，她是决计不会说出方才那般，半点算不得吉利的话来。

“我身边有父皇母后，有兄长友人，亦是有你们一直在，”顾昭蘅弯了弯唇瓣，轻轻握了握清云的手，“又怎会不欢喜？”

若是他们一直在她的身边，顾昭蘅想，便是天塌下来，她也总能一点一点的让自己缓过来。

清云应了声，亦是朝着自家公主郑重其事的点了点头，她是绝不会背弃顾昭蘅，亦是绝不会离开她家公主的。

这世上，不会有比她们公主待她更好之人了。

幼时，因着家中弟妹太多，而被爹娘选择送进宫时，清云不是不怕的。可幸而，她遇上的主子是顾昭蘅。

她与爹娘弟妹的缘分早早断了，也从未想过要同他们再有联系。她这辈子唯一的念想，大约便是瞧着自家公主与皇后娘娘都能得偿所愿。

为着这个，清云是愿意付出一切的。

回宫后，顾昭蘅很是贴心的不曾在提起路上发生的事儿，只差人送了点心去寿康宫与安皇后那，又唤了清竹来。

“今日如何？可又见着摘星去了？”顾昭蘅原是不曾抱着希望的。

她的三皇姐不是蠢笨之人，正正相反，她是极会审时度势的。这样派人在织绣坊盯着，宛如守株待兔一般的笨法子，顾昭蘅从未想过会见效。

可清竹却只思考了片刻，便点了点头。

“奴婢也觉得奇怪呢，这三公主并不曾裁剪衣裳，她身边的大宫女却成日去织绣坊，委实是太过显眼了些。可奴婢又是认得摘星的，是决计不会看走眼。”

顾昭蘅皱了皱眉，颇为为难：“这倒是让人弄不清楚她到底要做什么了。”

顾和蕙其人，大约是因着打小在淑妃身边讨生活，又不似顾和蓉那般好糊弄，故而生出了副九曲玲珑心。她行事，必然是有章程在的。

“若是换了皇长姐便好了。”顾昭蘅按了按眉心，眉眼间带了几分倦怠，“这若是换了皇长姐，我直接去问都无不可。”

左不过，依着她皇长姐的性子，也守不住什么秘密。

清云却想起了钟远琛今日对顾昭蘅说的法子，一时间深以为然。如今她们公主若是再要自己追查下去，此事大约是只能不了了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