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没什么，”顾昭蘅捋了捋额前的碎发，在钟远琛那双潋滟桃花眸的注视下，难得的生出了几分不好意思来，她又轻咳了两声，眸光游移道：“好像，好像有时会忍不住与你发脾气。”

大魔王自己也知道迁怒旁人不是好事，是以嗓音还略略的压低了几分，当真是不好意思极了。

钟远琛的眼睛却登时便亮了几分，他强自按下心底那一瞬传来的如同擂鼓一般的悸动，又温声道：“阿蘅，你看着我。”

他家阿蘅自己大约是没觉察到，可钟远琛却分明觉察到了她话里的意思。他家阿蘅仿佛是在与他说，他和旁人是不一样的。虽说只是会在他这里压不住自己的脾气，可不也正是说明，他家阿蘅在他面前的时候，会下意识的表现出她真实的那一面吗？

这说来说去，不也正是代表了亲近？某位殿下自己想的好极了，目光灼灼的看向顾昭蘅，只等着自家小表妹给他一句准话。

分明是如平日里一样的嗓音，可落到顾昭蘅的耳朵里，却好像生了许多小勾子出来一般，勾的她心尖一颤，竟是不大好意思来与钟远琛对视。

钟远琛低笑了一声，越看越觉得自家阿蘅这是害羞了。但依着他家阿蘅的性子，再问下去大约也不会有什么结果了吧？某位殿下深谙温水煮青蛙的道理，也没打算一下子把顾昭蘅给逼的太紧。

过犹不及，若是把人给吓跑了，他怕是再也找不到一个这般可爱的小姑娘了。

可顾昭蘅却又开了口了，她犹犹豫豫的看了钟远琛一眼，只觉得那张平日里便好看的不行的脸此刻更好看了几分。

顾昭蘅也自知自己的迁怒来的毫无道理，若是从前，对着无关之人，她是决计不会乱发脾气的。毕竟大魔王也是个有原则的人，也知道冤有头债有主的道理。

他本想在等一等，可他忍不住了。

心底的悸动一下比一下激烈，顾昭蘅抿了抿唇角，恍惚间又回到了钟远琛晕在她怀里的那一日。

“嗯？”钟远琛眼底划过一抹异色，专心的看着顾昭蘅，用一种近乎是蛊惑的语气轻声的道，“阿蘅，你想说什么？”

“我……”顾昭蘅只觉心跳声仿佛又大了几分，“我好像……”

钟远琛瞧着她这样子，到底是没忍住勾了勾唇角，或许他家小表妹还没意识到有什么东西已经不一样了吧？

钟远琛奇怪的看向顾昭蘅，实在是想不通方才还一脸期待的小姑娘怎么转眼间便又满脸不高兴了起来。这果然是女人心海底针，根本就让人摸不透啊。

“说来是奴婢逾矩，”清竹抿了抿唇，看着自家公主略带茫然的眉眼，“奴婢……奴婢从未与公主分开过……”

大魔王头一次面对这常人离别前的固有仪式，手足无措下，还掩着几分小心翼翼的隐秘欢喜。

她没有经历过正常的人际关系，帝国军校里竞争激烈，他们既是可以交付性命的同伴，又是不能信任的对手。她唯一能全心信任的，只有一手组建的第十军团。

可第十军团因她而生，他们敬重她，却不敢亲近她。

谁让她的累累功勋下，是一条又一条的鲜活生命。

“嗯。”顾昭蘅轻声应了，心底却骤然松快了几分，仿佛她，真的与从前告别了。

某位殿下很能掌握人心是没错，可面对自家阿蘅的时候，却也只有耐心询问的份。

不知道自己哪里又惹得自家小表妹不高兴了的钟远琛只好小心翼翼的看着她，“阿蘅，你这是怎的了？”“那我来说可好？”钟远琛清俊的眉眼又多了几分绮色，“阿蘅，我心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