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曾经辉煌一时的承恩公府落了这样一个下场,太后说不难过是不可能的。
这是她的母家,纵然是父母已经故去,可到底还有她的兄长在。
只是如今,也都不重要了。是兄长先背弃的她,还是她先放弃的兄长,比起大梁来,都不算什么。
至少,太后自己是问心无愧的。
她从不曾做过有损家族利益之事,却不知道为何会一步一步的走到今天,让人不得不感慨时间的奇妙。
他本还有些担心顾昭蘅这娇贵着长大的金枝玉叶受不了,可却没想到那小姑娘不声不响的竟全都坚持了下来,且每日都有进步。
周湖不是个怜香惜玉的主,他天生不知道什么叫放水,教顾昭蘅拳脚功夫之时下手难免重了些,可这位公主却全都受了下来,甚至都已经能跟他过上一两招。
瞧着那场上眸光清亮凌厉的小姑娘,宿深唇边的笑意真切了几分,这世上,果真没什么能与他的阿蘅相比的。
这个小姑娘,永远能叫他感觉到惊喜。
“现在你可还质疑孤的决定?”
周湖有些羞愧的摇了摇头,他当真是太自大了,“属下知错。”
“这不重要,”宿深亦是摇了摇头,“阿湖,质疑本不是错,你错在了你的傲慢之上。”
宿深不是什么一意孤行的暴君,他甚至有时候很喜欢手下人敢给他提意见。
可不是这么个提法。
“你未曾了解过阿蘅,便已经想要否定她了,你甚至以为,她会是个拖累,”宿深指了指顾昭蘅的方向,嗓音里带了几分不一觉察的骄傲,眸光也不自觉的柔软了几分。
“可你瞧,阿蘅永远不会是旁人的拖累。”
她是这个世上,最宝贵的那个。
周湖叫宿深训的满脸通红,“属下知错,是属下心胸太过狭隘了。”
要是他们殿下耳根子软,怕是如今得后悔死了。这位长乐公主,哪怕如今还未成气候,可只冲着她的这份执着与狠劲儿,周湖便不觉得她是个拖累了。
只要给她一个机会,这样的人,定然是会站在最顶峰的。
如同他们家殿下一般。
许多人只见到了他们家殿下身子虚弱,脾性温和,便以为他们家殿下是个没机会走到最后的。
周湖那时还在心底暗暗地笑过这些人的眼界窄小,可如今,他自己却也险些成了那些人当中的一员。
“那便去尽心准备罢,此事可容不得有什么闪失。”见顾昭蘅停了下来,宿深也起了身,早有人捧着水送了过去。
“是,属下领命。”
宿深之所以会让周湖来教顾昭蘅,除了想要在一旁看着以外,其实也是存了这心思的,他得让他身边的人亲眼看看,只有这样,他们才会明白这个小姑娘到底是有多难得。
就好像,上一次顾昭蘅出宫,宿深还特地的让周湖随行一般。
其实他不是很担心顾昭蘅的安危,这小姑娘如今锋芒未露,不会有人来特地除掉她的,再者整个京都都在他的掌握当中,又有什么好担心的。更不是如周湖所想,是怕有人不长眼冲撞了顾昭蘅,依着他家阿蘅的性子,她这出去一趟,宿深觉得自己应当担心担心那些与他家阿蘅对上的人。反正,他家阿蘅是决计不会吃亏的。
他只是,想让自己身边的人能真心的服从顾昭蘅。
不至于日后出现顾昭蘅用不动他们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