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风吹过,长发被风扬起,她抬起手,将吹散的发丝别过耳后,露出那双熟悉的眉眼。
程逸远远的看着,看着苏瑾付过钱后,转身走远。
他静默着,李昕也没有出声。
半晌,他颤着声说道:“原来她穿裙子是这个样子的。”
李昕一听猛地觉得鼻子发酸,别过头去。
程逸盯着苏瑾消失的方向,继续喃喃自语:“原来她长头发是这个样子的。”
“我都不知道的。”
李昕静静的听着前面男人带着颤音的自言自语,她突然有些后悔瞒着这人苏瑾回来的消息。明明她比谁都清楚这人有多么想念那人。
明明她比谁都清楚。
李昕低着头,有些愧疚的说道:“对不起,我不应该瞒着你的。”
程逸视线始终在同一个地方,“我刚才要来这,你那么紧张,是怕我就这么突然的去找她吗?所以才瞒着我。”
李昕没有回答,算是默认了。
程逸却突然笑了,那笑容带着莫名的苦,是李昕从没见过的表情,“我在来的路上,确实是想要就那么不顾一切的出现在她面前,发了疯的想着。”
“可刚刚她出现在那里,就在我眼前,我突然发现,其实我连下车的勇气都没有。”
“我没办法走到她眼前,我不敢,李昕你知道吗?我不敢。”
“我既怕此生和她永不相见,可又怕和她再次重逢。”
李昕抬头,看着后视镜里,男人微红的眼。
眼前这个活在传闻里,冷情冷心,狠厉绝情的程家掌门人,帝都最顶峰的男人,就这样坐在那里,仅仅只是因为一个人的远远的身影,就溃不成军。
低低诉说着他的惧怕,他的怯弱,他的无力。
李昕愣愣的看着。
眼前的情景给她的冲击不程逸这个样子,只有几年前的那一次。
二十岁的程逸,一片死气,满脸憔悴,那样狼狈的走到她面前问着她:“李昕,你有没有见过苏瑾?我把她弄丢了。”
二十八岁的程逸,红着眼,坐在前座,对她说着:“李昕,我不敢。”
两个人影逐渐重合,有些变了,有些却又没变。
重隔八年,理由依旧是那同一个人。
她原以为程逸的感情至少应该有所淡忘了,然而没有,他只是选择把苏瑾深埋于心,如同那深处酿造的酒,只会随着时间愈发醇香。
眼前此景,李昕莫名的想到一句话,
想要毁了程逸,只需一个苏瑾就可以。
那时她多年前,腿还在伤着的时候,拄着拐走到一处望风,偶然间听见一个穿着艳丽的漂亮女人,对着旁边西装革履的男人说的话。
那时她还不知道那是谁,只觉得有些莫名。再过了很久之后,发生了很多事情。比如程逸突然成了程氏的总裁,比如她放弃了舞蹈,进了娱乐圈,比如那一年的程逸,变成了她陌生的模样。
直到后来,她无意中看见电视上程家夫人精神受刺激,宴会上突然发疯,被儿子送进精神病院疗养的新闻才知道。
那是程逸的母亲,谢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