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娅洁皱了皱眉,她一直看着杨芸,可杨芸却没看她,低着头睡到了自己的床上。
当最后一声睡觉铃响起的时候,监室里的明灯熄灭了,只在角落里留下了一盏昏暗的暗灯。
安娅洁一直盯着对面的上铺,当她看到张胜南又从床上爬起来的时候,安娅洁眼神一冷,掀开被子就从床上爬起来。
张胜南从楼梯上跳下来,一转身就看见安娅洁站在她身后,虎视眈眈的看着她。张胜南笑了笑,刚要开口说话。
安娅洁指着张胜南的床铺:“滚回你的床上去,以后你要敢再欺负杨芸,我就对你不客气。”
张胜南抱着手臂,歪着脑袋笑呵呵的看着安娅洁。
“你哪只眼睛看见我欺负杨芸了,你问问她,我欺负她了没有?”
安娅洁扭头看向已经从床上坐起来的杨芸,她正唯唯诺诺的看着站在自己床前的两人。
“穿上外衣起来,我跟你一起去报告长官,以后我罩着你,我看谁还敢欺负你。”安娅洁说完恨恨的瞪了张胜南一眼。
张胜南好笑的看着安娅洁,无所谓的撇了撇嘴,她笃定杨芸不会起来。
杨芸抱着被子蜷缩在床上,嘴巴动了动,喉咙里发出比苍蝇还小的声音:“她,她没有欺负我。”
“哈哈哈……”张胜南一脸嘲讽的看着安娅洁。
“怎么样,我说了我没欺负她吧,你还不信。”
安娅洁看着懦弱的杨芸,牙齿咬得咯咯作响:“杨芸,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杨芸一直低着头不敢看安娅洁,也不说话。
看了杨芸的反应,安娅洁自嘲的笑了:“呵,算我多管闲事。”
“杨芸,我告诉你,你的人生永远是你自己在做主,别人永远也阻止不了你想干什么。”
安娅洁说完就转身,气呼呼的甩掉拖鞋钻进被窝里,并用被子蒙住了头。
张胜南被安娅洁这么一闹也没有了兴致,她撇着嘴耸了耸肩,爬上自己的床铺睡觉去了。
其他人却一动不动,就像从来没有醒过来一样,即使再大的声音也不能将她们吵醒。
杨芸抓着被角,死死的咬着嘴唇,直到咬出血了她也没有知觉,她看着安娅洁的背影,眼泪大颗大颗的从眼角滚了下来。
“安娅洁,谢谢你的好意,可你在的时候能护着我;等你不在的时候谁又能护着我呢?”
“你在这里的时间只有五年,而我却有十年啊,张胜男也有十年啊,对于这份早晚都会失去的依靠,我不敢要。”
又是新的一天开始,今天的任务是做手工工艺品。
当狱警把材料搬进来的时候,杨芸看到了几包牙签,她的眼神微不可察的闪了闪。
她抬头看向安娅洁,可安娅洁却并没有看她。昨
晚过后她一直想找机会和安娅洁说话,可安娅洁并不给她说话的机会。
杨芸失望的垂下眼帘,她看着那些尖尖的牙签,杨芸下意识的抬头,趁所有人都不注意的时候,把一根牙签别在了裤头上。
因为手工艺品大家都做的很熟练了,所以今天的指标顺利的完成,所有人都按时上床睡觉。
杨芸平躺在床上,放在被子里的手紧紧的捏着那根牙签,因为是做工艺品用的材料,所以牙签的质量很好,又尖又硬的。
她看着头顶上的床板,听着上铺的动静,张胜南好像已经睡着了。
也许是今天累了,又或许是今天没有兴致,所以张胜南并没有下来找她,这让杨芸暗暗松了一口气。
杨芸又扭头看向安娅洁,安娅洁面向墙壁背对着她睡着了。
今天安娅洁一句话都没和她说,而且连看都没看她一眼,杨芸知道,安娅洁是被她昨晚的话给气着了。
杨芸怔怔的看着安娅洁熟睡的背影。
“安娅洁,谢谢你,谢谢你让我感受到了人间还有一丝丝的温暖,可是那一丝丝的温暖已经暖不了我这颗冰冷的心了。”
“你说得对,我的人生我是可以做主的,别人阻止不了我想干什么。我活成今天这样都是我自己一步步走出来的,我怨不了任何人。”
“安娅洁,如果有来生,我们做朋友吧,做最好的朋友。”
杨芸深吸一口气,慢慢转过头盯着床板。
“爸、妈,对不起,我让你们蒙羞了,也让你们失望了,下辈子我一定会做个好女儿。”杨芸眼角滚下了一滴眼泪。
她又扭头看了安娅洁一眼,眼里出现了从未有过的光彩和坚定。
杨芸将手里的牙签狠狠刺进了手腕的血管里,顿时一股温热的血液就流了出来。她感到一阵前所未有的轻松,嘴角不由自主的扬了起来。
温热的血液黏了她的手、湿了她的背、也暖了她的心。杨芸嘴角噙笑、眼角带泪,解脱的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