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哭了,听我说,我们大帅会给你们做主的,先别哭了!”许潘见场面想要失控,便连声高喊。
可这些女人哪里管得了这么多,刚才的一切她们都亲眼目睹,只觉得眼前的几个人是自己最后的希望,既然是最后的希望,哪能这么轻易放过。
许潘向来不善与女人打交道,尤其是早已吓得六神无主的女人,只得无奈地看着何解,将希望寄托于自己这位老大身上。
何解沉思片刻,缓缓地踱到那群女子面前,温和地问道:“你们都是被抓来的,那你们可还有子女家人,可还有家父
母亲人?”
多数女人齐齐摇头,像个拨浪鼓一样,或许是因为何解这一句话戳到了痛处,哭声更加猛烈。
就在何解都一筹莫展之际,刚才第一个跪下的女人颤巍巍地走了出来,用袖子拭去眼角的泪,轻声啜泣道:“大人......我还有个儿子和公公,也不知道他们现在怎么样?”
话音刚落,那女人就又掩面痛哭起来。
何解和许潘同时一怔,面面相觑,不久前的一幕在脑海中展现开来,略做迟疑后,许潘开口说道:“你公公可是姓马?可是叫马老汉?”
那女子眼神一亮,像是听到了心心念念的消息一般,渐渐停止了啜泣,呆呆地望着许潘,眼里的泪水不停地打着转,“大人,见过我公公了么?他还好么?我家的小墩子,他......还好么?”
何解的眼中突然现出一抹温柔,令人如沐春风,让人暖了心窝,使人感觉这个人间还值得。
“你放心,他们都好,他们都在等你回去呢!”何解挪动着步子,微笑地看着这个与骨肉分离、备尝辛苦的女人。
那个女人看到何解脸上的笑,听到何解说出的话,脸上有泪有笑,笑着流泪,那是身处黑暗之中看到照亮自己的阳光时才会有的表情。
......
何解虽然为位极人臣,钟鸣鼎食,但终究是不同于一般的身居高位者。自幼饱经磨难的他知道民生多艰,知道他们这些寻常百姓要经过多少磨难的洗礼才能过完他们微不足道的一生,也知道他们光是活着就已经花光了所有的运气与精力,难敢有半分奢望,哪能有半点由衷。
所以他不会让这些虎口残生的人再受一点委屈,这是他年少时就有的宏大志向,比他镇国侯的位置还要高很多,大很多。
经过好一阵的劝导,那些被劫掠而来的女人才放下心跟他们走,将她们送回家人身边,将她们好好安置,让她们好好地过完余生的光阴。
何解立于苍穹之下,微风袭来,不是那么的寒冷,不是这苦寒之地该有的样子。这风亦吹走了漫天密布的云,一轮明月露出了它那皎洁的微弱光芒,照亮了这片漆黑的大地和那个魁梧的男人。
何解不经意地一瞥,却看到了刚才关押那些女人的房屋旁边还有一个屋子,两个房屋连在一起,也不多想便径直走了过去。
铁门已上锁,窗户也被铁板钉的死死的,那月光照不进去一丝一毫。
何解调动气机,淡青色的光芒自手中而出。
随着一声金属撞击的响亮声,那把铁锁无力坠地,那扇铁门陡然开启,那隐没于黑暗中、被人遗忘在角落里的房屋,迎来了许久不见的一束月光,何解便抬腿跨了进去。
寂静黑暗的铁牢里,穿过铁门的月光照在了一个浑身污秽、衣衫破烂的人身上。
那男人听见有人进来便惊醒过来,伸出一双脏兮兮的手挡住了那束柔和的月光,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不知是因为这月光的刺眼,还是眼前的何解打扰了他的美梦。
“是谁?是谁在那里?!”
盘座在地上,背靠屋子顶梁柱的男人操着一口沙哑厚重的嗓音,地上的干枯蒲草被扔地满地都是。
“你又是谁?为什么关在这里?所犯何事?”
一连三问,地上的落魄男人没有应声作答,只是身形一颤,慢慢地移开遮在脸上的手臂,将自己的脸朝向那久违的月光和那久违的声音。
“你是谁?你到底是谁?”
何解听到这个声音,也是觉得耳熟,好像在某时某地听到过,这个沙哑声音是那样的深邃,就像一口深不见底的古井,水面上倒映的月光要将人引向那遥远缥缈的过去。
何解无言,轻轻地挪动了一下肩身,那如水般丝滑的月光在那么一瞬间撒到了他坚毅疑惑的脸上。
胡子拉碴,衣衫褴褛的落魄男人看见了月光下负手而立的何解,看到了他那张脸,眼眸中精光乍现,嘴唇张合不定,用一口颤抖的声音说道:“来者可是何定国,何将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