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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谷幽静之处,溪水潺潺,树叶被这秋风吹醉,红的枫叶,泛黄的柳条,仍
旧郁葱的松柏,伴着这漫山遍野开放的野雏菊,一片嫣红姹紫,令人神迷颠倒。
一个干练矫健的身影正伫立在道旁,静静地看着远处溪边的小小亭阁。
绿水青山掩映的亭阁内,一位身段娇柔婀娜的女子端坐于石案前,身穿一袭轻纱翠衣,纤长的手指抚弄着一张古琴,手指拨动处,音律婉转而出,在这山谷萦绕不绝,引得群山回肠。
“好你个冷木头,一转身就不见你的影子了!”
“亏我什么事情都想着你,你倒好,走了,连招呼都不打一声。”
眺望抚琴人的背影一丝未动,似乎在聆听着这琴声的哀诉。
“刚才听到的琴声就是这个姐姐弹得啊?在这里独自抚琴,还真有点芝兰幽谷的感觉。”
雅雪难掩心中的诧异,寻求认同道:“你们说是不是?”
燕然缓缓地点了点头,目光也被那抚琴女子吸引。
橙儿则一言不发地向前踱去。
那抚琴的绿衣女子似乎听到了三人的声响,停住了手中的动作,最后的那一弦琴音在这山谷飘荡了好久才散去。
“姐姐,为什么你一个人在这里弹琴啊?”雅雪盈睫微动,好奇地问道。
绿衣女子似乎对这意外来客并不吃惊,回首朝着雅雪莞尔一笑,笑意里却充满了凄凉与哀戚。
“我在抚琴给我家相公听,他生平最喜欢我给他奏曲。”
雅雪和燕然面面相觑,这附近哪还有别的人,满心不解地又环顾四周,蓦地,看到溪旁的一座荒芜坟茔,周边遍布杂草,不易让人察觉。
绿衣女子看到他们的神情陡地一变,知道两人看到了自己心中的痛楚,便说道:“我家相公不幸染病去世,我便常来给他抚琴听,生前没觉得怎么样,现在却觉得往日的寻常琐事,也是如此珍贵。”
绿衣女子望着那座溪水隔开的坟茔枯冢,哀婉叹息道:“虽然死者长已矣,但每次来这里,还是感觉回到了过去一样,也算是聊以自.慰吧。”
燕然和雅雪听到此话,一时无措,只是点了点头作为回应。
谁都有伤心的过往,而每个人的境遇也不尽相同,旁人根本无法感同身受,那些空泛的百般抚慰对伤心人来说也不是什么良药。
“其实也不是什么要人命的事情,他虽然走了,可他的墓还在,我还能一直陪着他......”绿衣女子平淡地说道,眼眸中却早已波光粼粼。
雅雪同样身为女人,心思最是细腻,
为这绿衣姐姐伤感之际,眼尾扫到灰色石桌上的一块晶莹剔透的星形白玉,一看便知这玉只是其中一半。
“姐姐,这是你的玉饰么?可真漂亮!”
绿衣女子纤手抵桌,拿起了星形白玉,朱唇微启。
“愿我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洁。”
“这个名为星月白,是我和夫君的定情信物,只可惜物是人非,徒留这星玉寂寞于世。”
说到伤心处,绿衣女子神情落寞,款款起身,缓步踱至溪边,与那坟茔,隔溪相望,只是一溪两隔,竟是人鬼有别,生死两茫。
对着这刚刚没膝的水面中的倒映,她用手抚了抚鬓角吹乱的青丝,颇有点顾影自怜的意思。
“小弟弟小妹妹,以前从未见过你们,想来也不是本地人士,你们为何来此啊?”绿衣女子收起了愁容,笑意盈盈地回首问道。
“姐姐,我们是在游历四方,刚好路过这里。”雅雪直截了当道。
“姐姐,你知道这附近哪里有吃饭的地方么?”燕然摸着肚子,一脸的渴望,“我们都饿了......”
绿衣女子始料未及,难免错愕,复又玩笑道:“真是个可爱的弟弟。”
绿衣女子对着燕然微微一笑,伸出手指了指近旁的羊肠小道,道:“沿着这条路一直走,不多时便有一小镇,我出来都不带水粮的,你们也只能去那小镇了。”
又是一番寒暄过后,三人便告别了绿衣女子,沿着那条小道走去。
“这个女人不简单。”不鸣则已,一鸣惊人的橙儿突然道。
燕然不以为意,讥笑道:“哼,什么不简单,我看你最不简单。”
“这个姐姐自己一个人孤苦伶仃地生活,可真不容易。”雅雪毕竟女儿心肠,话语里满是不忍。
燕然听闻这话,心里也不是滋味,想要再回头看一眼绿衣姐姐,却发现她早已离去,悄然无声地离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