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老头手中高举着一盅烈酒,凑近了鼻子嗅了嗅,咂咂嘴一饮而尽,酒水顺着长须流到他的开襟灰色长袍上,沟壑纵横的脸上却又不显老态龙钟,洋溢的是一种豪爽豁达。
刚才发生了这么多事情,竟然一直没有注意这个老先生的存在。
燕然定定地看着这个不平凡的老先生,呆了半晌。
“怎么?老夫想向你们讨杯酒吃,你们还想扣扣索索的,不搭理我这个老头子么?”长袍老头轻轻放下酒盅,转头看向燕然。
“老先生,你看看我,我刚才不知怎么就出神了......”燕然拱手解释道。
“看看这些酒菜哪些合老先生口味,老先生端过去便是。”
长袍老人猛地一拍桌子,扯扯嘴角道:“孺子不尊,我都能当你爷爷了,就这么和老夫说话么?!”
燕然愕然,仔细想了想刚才自己的话语,好像并没有什么冒昧唐突的地方,分明是眼前的长袍老人有些无理取闹,但是又不好辩驳,只能看了看筱雪。
“如果我们有冒犯老先生的地方,还请老先生示下,”筱雪笑意盈盈地看着长袍老人,敛衣为礼,“晚辈自当谨遵教诲,悉心改之。”
长袍老人朗声笑道:“哈哈哈,还是这个女娃娃讨人喜欢,甚合我的心意,果然是冰雪聪明。”
筱雪微笑颔首,“老先生过奖了,小女不才,自愧得老先生如此谬赞。”
长袍老人微笑着点点头,接着目光一凛,朝着燕然缓缓说道:“不过,你这孩子倒不是什么让人省心的好孩子,你可知为何?”
燕然被这个奇怪的老先生问的一头雾水,明摆着是来找茬的,但出于礼节,又不能避之不答,只得喃喃说道:“老先生这话是什么意思?晚辈有点听不明白。”
长袍老道眯眯眼道:“刚才为何和人打架?又为何要欺辱别人?!”
燕然一听这话,心里有说不出的苦楚,心想自己刚才出手完全是因为那三个无赖侮辱人在先,教训他们反倒成了侮辱他们。
燕然眉头轻皱,坦然道:“老先生刚才也一直在这里,难道没有看见是他们欺辱我们在前么?何况他们这种欺软怕硬的人......晚辈实在不明白我们怎么就成了侮辱人了。”
长袍老人貌似根本就没有听进燕然的话,自顾自地说道:“那为何又让他们帮你付酒菜钱?你这不也是欺软怕硬么?”
燕然如鲠在喉,过了半晌才缓缓说道:“老先生,你这话说的让晚辈怎么回答么..
.....”
筱雪见气氛尴尬,想要和缓一下,便插言道:“老先生,这确实是晚辈的错,都怪我们考虑不周,以后会多加注意的。”
长袍老人微笑着说道:“女娃娃,老夫我当然知道你心地善良,不会被污染了心境,我在问那个男娃娃。”
“老先生,其实我也是有难言之隐的。”燕然淡然道。
“说来听听。”
燕然嘴角扯起一抹苦笑道:“我想老先生的意思是,以暴制暴,终究不是最妥帖的方式,家父也曾教导过我,做人做事切不可因为别人所为,而抛弃了自己的本心。”
“可是......”
“可是什么?”
“可是,当自己身边很重要的人受到欺辱的时候,如果唯唯诺诺地躲在背后,不敢出头,实在不是我辈所为。”燕然说道激动处,肩膀有些颤抖,“欺我辱我,都没有关系,我可以忍,但是我身边的人不行,我也绝对不会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长袍老人砸了咂嘴,端凝着燕然刚毅的脸,嘴角浮现一抹笑意。
“男儿生于天地间,确实需要一份担当,但是不仅仅要守护住自己身边的人,也要守护住自己的内心,你可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