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强烈的自责与对未来的憧憬陡然相撞,在他胸口处郁结成一团化不开的淤滞,压得他心脏如坠千斤重物,矛盾不已。
秦之遥刚哄好女儿睡午觉,轻手轻脚地关门退出来,迎面撞上他黑如泼墨的脸色。
她心脏一悸,刚想直接走开,转念想到他今天心情似乎还算不错,心头一动,小声道,“你回来了。”
陆向寒却看也不看她,面无表情道,“你的行李呢。”
“.刚收拾起来了。”秦之遥一愣,“你要干什么?”
“爷爷这段时间都不会再来了,你要走的话就趁现在。”
刷的一下,秦之遥通体冰凉。
她愣愣地望着眼前脸色骤变的男人,不懂他为什么突然又成了这副恨她入骨的模样。
难道刚才在餐桌上他眼底转瞬的柔情只是她一人的错觉么?
瞥了一眼脸色苍白的女人,陆向寒微微皱眉,声音仍没有什么起伏,淡淡地道,“在我出来前离开,别打扰到孩子。”
这再分明不过的逐客令让秦之遥苍白的脸上血色完全褪净。
陆向寒却像是完全没察觉到她的神情变化一样,看也不看地径自往前走,推开书房门进去,随即反手关上门,将她隔绝在外。
——她比孩子重要。
耳边还回响着他低沉的嗓音,眼前巨大的落地窗前倒映出她孤身一人的单薄身影。
秦之遥忽然觉得有些可笑。
原来刚才她自以为是温情的东西,于他而言不过是在老人面前不得不伪装出的假象罢了。而她非但没有察觉出来,甚至还感动了一瞬,简直天真得可笑。
思及此,秦之遥自嘲地弯了弯唇角,面色苍白地转身回房,胡乱收拾了几件衣服,转头望了一眼床上正熟睡的女儿,喉头一哽,眼眶酸涩得厉害。
秦之遥咬了咬唇,强忍住要掉眼泪的冲动,狠下心来转身走了出去。
失魂落魄间,她没留意到书房门不知何时悄悄打开了的一条缝隙。
听到外面极轻的关门声,门后的陆向寒垂下眸,却没有推门出去看,仿佛不知道她已经离开了。
良久,他划开手机屏幕,拨通助理的号码。
“派几个人去秦氏看看。”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要公关部平时最拔尖的那几个。”
助理在那头愣了一瞬后笑道,“好的陆总,我明白,您岳父那边的麻烦一定给您摆平。”
陆向寒眉心猛地拧起,语气陡然阴沉下去,“你说什么?”
“.”助理没明白自己为什么拍马屁又拍到了马蹄子上,很有眼色地立马住了嘴,“我马上去办。”
陆向寒冷冷地挂掉了电话,揣着一肚子无端的怒火望向窗外,恰好瞥见秦之遥的身影。
她过了一件宽大的风衣,风从衣服下摆灌进去,鼓起一个虚虚的包,衬的她整个人更显单薄,仿佛一片在风中随时将碎的落叶。
她伸手拦下一辆
出租车,费力地拖着行李箱坐进去,很快消失在了他的视野中。
他强迫着自己挪开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