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云卿闻言目光一闪,她想说手腕好得差不多了,现在就可以教她,在这里的时间拖得越长,她去参加终选的希望就越渺茫。
可若是急于求成,又怕这肥婆起疑心继续关她,踌躇片刻,她终究只能轻轻点头,说道:“听王妈妈的。”
“这还差不多。”
感受到陆云卿对她态度有所软和,肥婆满意地点头,心里头那一点古怪终于消解,退出房门再次让人上了锁。
王妈妈离开后,陆云卿脸上的乖巧瞬间消失,继而浮现出深深的担忧。
万春坊想要将她培养成摇钱树,她不会有性命之忧,那定春和老管家呢?
老管家定然已经暴露,陆家人会怎么对他们?若是按照杨氏的一贯做法,怕是……
陆云卿咬紧嘴唇,眼底覆上一层寒霜。
“母亲,孩儿的手段……还是太温和了吗?”
转眼入夜,调教院子又到了给各个丫头送饭的时间,肥婆检查完所有给丫头们的食盘,轻轻点头,道:“一号和二号已经来了两个月,调教得差不多,的药量可以下了。”
说着,肥婆将药包从食盘上收走交给管事的吴老大,又来到陆云卿的食盘面前端过,笑着说道:“吴老大,这是最新来的二十三号,我去跟她培养培养感情。”
吴老大收好药包,哼声道:“别坏了规矩。”
王妈妈谄媚一笑,“吴老大,我可是这些调教妈妈当中最收规矩的,您尽管放心。”
吴老大看见这些肥婆就倒胃口,当即不耐烦地摆了摆手,小翠花儿答应今晚服侍他,他可没工夫留在这里浪费时间。
见吴老大答应,王妈妈心头一喜,端着食盘离开半路,就将药包塞进了自己怀里。
那陆云卿一点逃跑的念头都没有,与其在她身上浪费迷药,还不如让她拿去卖,那些嫖客们最喜欢这些小玩意儿了,一包药能换好些银子呢!
“这丫头简直就是上天送来的福星啊!两个月量的药包……这下发财了!”
王妈妈乐得捂嘴偷笑,端着食盘给陆云卿送来,又好言好语地和陆云卿闲聊片刻,这才离去。
接连数日,王妈妈都会过来与陆云卿说说话,谈话当中,在陆云卿的刻意试探下,逐渐摸清了王妈妈的底细,她是万春坊雇佣的调教妈妈,只参与调教这一个环节,至于这些被调教的丫头是哪里来的,之后又会送入万春坊的哪座窑子,她一概不知。
也就是说,那天在寒梅女学附近敲晕她的那伙
儿肥婆,跟眼前的王妈妈不是一伙儿的。
察觉到王妈妈头脑有限,陆云卿有些话也敢放开问了。
“不知妈妈可知,最近闹得满城风雨的寒梅女学复试呢?”
陆云卿小口吃着点心,手腕间的伤口已经消失地快要看不见,她呆在这里已有六七天了。
这些天,王妈妈已经完全放下了防备,反而挺喜欢过来和陆云卿闲聊,跟那些动不动哭爹喊娘、上吊自杀的丫头们比,在这个房间她真是太舒服了。
“哎哟!那可是陆州城的大事,我怎么会不知道呢!”
突然听到陆云卿提起寒梅女学,王妈妈顿时一拍大腿,兴致勃勃地说道:“我还亲自去看过两天,那可真都是大家闺秀,个个都是满腹诗书,多才多艺,相貌还大多都是上上之选,我怎么就没那么好的命呢!”
说到这里,王妈妈忽然上下打量一眼同样气质不凡,相貌出众的陆云卿,疑声道:“你这丫头,该不会也是寒梅女学的复试考生吧?”
陆云卿顿时摇头苦笑:“王妈妈您真是爱开玩笑?我若是有那个本事,又怎会沦落至此?”
“倒也是。”
王妈妈磕着瓜子连连点头,旋即古怪地问道:“不过你这身白色衫裙上的刺绣精致,可不便宜吧?不像是寻常人家出身,何至于被卖到这里来?”
“王妈妈,这您可就说错了。”
陆云卿整了整衣襟,“兴许是家中觉得对不起我,在临到了卖我之前,才替我整了这一身好看的衫裙,算是留个念想。”
说到这里,陆云卿眼里忽然流露出一丝伤感,低声叹道:“可惜我那青玉发簪,是我过世的娘亲留给我的唯一一件遗物,不知道王妈妈可有办法帮我找回来?”
王妈妈听得心头一软,这些天陆云卿给她赚了不少钱,丫头人也好说话,身世又可怜,帮她一把倒也算是没白拿她那些药包钱。
想到这里,王妈妈顿时拍了拍粗壮的胸口,打包票道:“收了你身上的东西,是怕你寻短见。青玉发簪又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应该还丢在库房,你放一百个心,下午我就替你拿来。”
陆云卿眼底闪过一丝寒光,表面却露出感激的笑容:“王妈妈,您果真是人美心善,我没有看错人。”
“哈哈哈,还是头一个丫头跟我说这句话。”
王妈妈被夸得飘飘然,直接起身道:“你等着,我这就给你拿发簪去。”
陆云卿嘴角噙着笑容,轻轻点头,看着她离开
屋子。
不多时,王妈妈就回来了,手里抓着一把青玉发簪丢在桌上,说道:“最近丫头们的青玉发簪都在这里了,你找找。”
陆云卿目光一扫,很快锁定自己的发簪,将其拣起插在发髻上,抬头间笑靥如花:“王妈妈,好看吗?”
“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