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37章 ,误佳期(七)(1 / 2)快穿之魔女降世首页

华愔像是猝不及防被人狠狠一拳捶在了心口,五脏六腑都跟着绞了一绞,他眼里的泪不受控制一颗一颗往下落,俊逸美丽的脸庞不出片刻便满是水痕。

遇到陈姝,是他自以为此生最大的幸事,可是在她这里,遇见自己,怎么好像是她最追悔莫及的事呢?

“先生,我就这么不能原谅吗?”他近乎哽咽地问道。

陈姝却笑了,他伏在她怀里,她便抬手轻轻放在他的背上,安抚无助的婴孩一样:“好了,没事了,哭什么……你也许并非是什么罪大恶极之人,可今时今日我的确厌极了你,就如同我和你本不该有交集,却弄到如今地步一样。世事便是这样,从来无常。你演了这么多场戏,竟还不明白这个道理么?”

华愔只顾摇头,他什么都不想听,他走到万人之上,不是为了失去,是为了更好地拥有某些东西。

步步高升到现在,若连个人都攥不住在手心里,还有什么意思?

陈姝低头看向他的目光似乎带着几分难言的怜悯,戏子无情,偏生多情。

许多时候看戏人都走不出来,更何况戏中人。

枕山怪才,名扬四海。就连南方的皇帝也略有耳闻,他入主北方都城后,下了旨点名要陈姝进宫,去为宫中新设立的梨园出力。

这所谓梨园,大概就是训练伶人和新编戏本的地方,依新皇帝的意思,是要让它与专司礼乐的太常寺、以及充任串演歌舞散乐的教坊司鼎足而三。

皇帝要她去宫廷写戏谱曲,陈姝虽是介市井文人,却也有点子文人傲骨,她不肯去。

枕山阁怪才,不惧官府权势,非皇威可逼。

她不愿去宫里,倒在自己的满江风开了最后一场戏,亲自登台,唱了出可堪惊天动地的大戏。

曾见金陵玉殿莺啼晓,秦淮水榭花开早,谁知道容易冰消

眼看他起朱楼,眼看他宴宾客,眼看他楼塌了!

这青苔碧瓦堆,我曾睡风流觉,将五十年兴亡看饱。那乌衣巷不姓王,莫愁湖鬼夜哭,凤凰台栖枭鸟。

残山梦最真,旧境丢难掉,不信这舆图换稿!诌一套哀江南,放悲声唱到老。

……

台下像是又回到太平王朝时,满了个座无虚席,收场时此起彼伏的人声悲泣。

她唱这一场,念的是故朝,叹的是过往,慨的是皇权更迭,世事无常。可传到新皇耳朵里,又是哀江南,又是叹兴亡,明明是在唱衰他的新朝,咒他的江山不得万代千秋。

皇帝震怒,也不再叫她进宫去了,只说要拿她进天牢。

故朝消亡,如今是南人的天下,曾经陈姝恣意挥笔意气飞扬的地方,如今看来像一张密不透风的网,而她独自深陷其中,无人能搭救。

冷月如霜,夜色深重,一匹快马在长街急驰而过,来者于城门处亮出腰牌,守门士兵看了一眼,恭敬打开城门放行。

城外三十里离人亭,身穿黑色大氅的男人扯缰停马,掀开大氅露出了里面纤弱的女子,他将人抱下马,又解下大氅披在女子身上,仔细为她穿戴好,而后沉默片刻,将人用力抱了一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