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青炀本来想要带萧衾回他的将军府,可顾及到她的伤势,最后一咬牙,还是将她送回了长秋宫里。
安顿好她后,又去扯了个太医来给她治伤。
医女在里面忙活,左青炀则嘴角紧绷,阴沉着俊朗眉眼守在帐外面。他像根木头一样一动不动地杵在那里,拳头却不自觉攥得咯咯作响。
殿内寂静得好像掉落一根针都能听见一样,萧衾艰涩的呼吸起伏声在左青炀耳边无限放大,让年轻男人看起来仿佛随时会忍不住暴起一般。
陈文熙,这笔账我记下了。
左青炀眸光晦暗地这样想着。
太医一掀开帐子,左青炀就冲了进去,却只见他的殿下阖着眸子在榻上沉沉昏睡,五官精致美丽如常,面容却苍白毫无血色。
左青炀轻轻在榻边坐下来,手臂支撑在屈起的膝盖上,以手抚额沉默地闭上了眼睛。
是因为同他扯上了关系,殿下才会落到如此境地。可殿下分明不是会这样任人宰割的人,她究竟想要做什么?
难道,她要开始对付陈文熙?
段承瑞一进殿门,就隐隐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血腥之气。他神色剧变,快步走进了内殿。
榻上果然躺着他最不敢想的那个人,段承瑞清冷的眉眼瞬间阴郁起来,他两步走到榻边,颤着声线轻轻唤道:“阿衾……阿衾?”
萧衾昏沉中听见熟悉的声音,刚睁开格外沉重的眼皮,就看见榻边的段承瑞,以及他身后不远处沉着脸的左青炀。
“……你怎么在这里?”她微弱出声问道。
段承瑞怔了一怔,随即明白过来她并非是在同自己说话,他顺着萧衾的视线,慢慢回过了头看去,只见高大英挺的年轻男人就站在离她几步之遥的地方。
情敌相见,分外眼红。
但此刻并不是发作的时机,故此两人都各自强压下了胸腔内四处乱窜的嫉妒之火,相看一眼,又别开视线。
萧衾喝了点清粥,转眼又沉沉睡去。
殿内只剩下两个男人相看两生厌。
左青炀率先打破僵持,似笑非笑着问道:“想来三殿下,应当很快就能回到故国了吧?”
到时候山高路远,鞭长莫及啊。
段承瑞几乎是瞬间就明白了他话里的深意,他眉目如画,神情却寡淡,不冷不热回敬道:“皇帝陛下那里还未有决断,将军消息倒好生灵通。”
左青炀却笃定一般说道:“可你早晚都会回到齐国,不是吗?”
段承瑞不言。
此时离开齐国并不是个明智的选择,只会给了狼子野心的畜生可乘之机,但若不能抓住时机回到故国,在大楚他便永无出头之日。
若是无权无势,凭何与人相争?
萧衾虽然挨了几板子,但都是皮外伤,养了数日便恢复得差不多了。这期间,左青炀一直来来回回往长秋宫跑,每回去不是拎着太医,就是带着补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