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芳明赶快从怀中掏出5张10元的人民币,打发给彭雪,并对她说:
“乖侄女,给我们彭家争气,好好读,今后挣大钱!”
50元在当时的农村可是一笔不少的钱,彭雪不敢要,看了看父亲彭舒明,彭舒明说:
“姑姑给的,收下!”
于是彭雪美滋滋的收了。
这时彭巳丁进来了,穿着一身陈旧的中山服,上面还有几个补丁,过来给姑姑问好,给大家冲茶。彭芳明出于好奇,礼节性的问了下彭舒明:
“哥哥,彭巳丁读书没有?”
彭舒明回答道:
“在重庆医科大学读书。”
彭芳明“哦”了一声说道:
“是个医士学校,要得!读了回来好接你的班,当个村医也不错!”
于是她和彭舒明又聊,说很多人读了“卫校”“医士学校”不会看病。彭舒明也敞开嗓子附和道:
“妹妹说得对,有个大学生郑施伍,读了7年的医科大学,看不来病,分到关葛医院,没得人找他,一天很难看到一个病人,靠国家的死工资过活,活得非常窝囊!”
摆着摆着,彭芳明不禁埋怨:
“哥哥嘢,你哪门让彭巳丁去读医士学校哟,就跟到你学医多好,花了冤枉钱不说,把人也混大了!”
彭舒明一听,“哈哈”大笑,转过头来对彭巳丁说:
“听到没?你姑姑在教育你,还不赶快感谢!不要看你读了大学,要想会看病,还得跟我老人家多学学!”
彭巳丁心刺痛刺痛的,但表面平静如水,唯唯诺诺,对姑姑千恩万谢。
其实,彭巳丁在学校,学习成绩从来都是全年级第一,妹妹彭雪几乎全班倒数第一,后来彭巳丁帮她补了下课,进入全班倒数第十了。
彭巳丁没读大学之前,就会看病了,还记得十三岁的他第一次处理了一例肱骨骨折伴肘关节脱位,十五岁得黄疸型肝炎也是自己开药治好的。大二的时候,母亲咳了一个月,到处没治好,到学校来探视彭巳丁的时候,彭巳丁开起药,他母亲吃了3天就好了。
但从小,彭巳丁在三姊妹中,穿得是最差的,吃得是最差的,家务是全包的,而且亲戚看见彭舒明喜欢长子、幺女,也跟着对彭巳丁冷言冷语起来。
后来彭巳丁由于学习成绩优秀,对人有礼貌,在学校和附近村庄稍有薄名,略有改善。但自从彭巳丁上了大学,亲戚很多对他又开始不好了,又像以前一样冷言冷语了。
其实彭巳丁内心明白,这些亲戚是因为自己孩子读书不努力,是嫉妒,所以也没过多在意。而且由于彭舒明是教师,彭巳丁学习成绩好,附近的乡民和亲戚也故意曲解成是彭舒明特意开小灶教的。这些恭维、抬高彭舒明之词让彭舒明非常高兴,就这样彭巳丁成绩好是因为有一个父亲教师在家努力教被定性了。
乡民和亲戚们都认为彭巳丁在家肯定是全部时间用于读书,哪怕是扫帚倒了,也不会去扶,不然成绩怎会那么好?有时还会冷言冷语的说“我家如果有个教师,我儿成绩比他彭巳丁好多了”!其实,在彭巳丁的记忆里,父亲莫说教,即便一句“儿子呀,该去看书了”的督促话都没有,有的只是“去编背篼,去磨刀,去打猪草,去放牛”等等!
起初,彭巳丁面对父亲、亲戚的不公平,面对乡里乡亲的曲解,感到心酸、失望,甚至绝望,开始质疑自己的存在究竟是为了什么,是为了陪衬哥哥、妹妹的幸福生活,让自己一伤在伤,还是为了让自己体会现实生活的残酷悲催,但渐渐彭巳丁坦然接受,把自己的心思用于学习和练武。
后来更是习以为常,但今天不知为何,心中却隐隐发酸,不由下了一个幼稚而荒唐的决心:十年不踏姑姑彭芳明的门!然后出去帮妈妈做饭了。
晚上洗完碗、扫完堂屋,彭巳丁空闲了,破天荒没去温习医书,和师兄丁卫兵交流武术和医学。因为师兄武功很好,医术太差,而彭舒明教人又不仔细,这难得的相聚机会,彭巳丁跟师兄讨教一些武术交手经验,顺便也指点下师兄的医学。
丁卫兵是带艺投师,以前学过心意六合拳、螳螂拳,在彭门弟子中,武功是一把好手。两人不顾寒冷,在月色下,尽情交流。
丁卫兵对彭巳丁说:
“我的心意六合拳结合螳螂拳、缠丝拳发出的某一招,从来没有败过!”
说着说着,丁卫兵就向彭巳丁发起了猛烈的进攻。彭巳丁以攻对攻,一个追魂十二巧打的“三绝手”,瞬间闪入丁卫兵怀中,锁住了丁卫兵的咽喉。
丁卫兵一愣:
“这就是师父的三绝手?厉害!”
彭巳丁松开锁喉手,“哈哈”大笑!那一晚,彭巳丁非常高兴,一直和师兄聊到深夜一点才睡觉。
第二天,大年十三,彭巳丁给父亲汇报,说十四想早点到学校,父亲脸一沉,说道:
“这么早,去干什么?又去和狐朋狗友耍?不是十七才开学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