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那神情,这文卷上莫不是犯上造反之诗?!相应的,两侧的侍卫们全都持戟霍霍,随时准备着老夫子一声令下,好即刻上前拿人。
什么情况?写的不好也不至于如此大反应吧?公输鱼一诧,赶忙叠手请问:“先请夫子息怒。敢问,学生这诗文?”
“你这诗文……”老夫子咬牙切齿,这几个字说得是一个个地从牙缝里往外蹦。
侍卫们更加确定是反诗了,有几个性子急的都开始抬脚朝向公输鱼了。
公输鱼也是听得脊背直发凉。
不料,老夫子嘴巴里接着吐出的竟是“……写得好啊,实在是好……”
好?!这一个大转折,惊得侍卫们手里的剑戟差点滑落,那几个已然抬脚的也差点摔了跤。
公输鱼不由地翻了个白眼儿:好?那你还这神情?
更不料,老夫子嘴里的话竟是还在继续“……好一首淫词艳句!”
嘿,又是一个大转折。这下,侍卫们面面相觑:敢情不是反诗,是淫诗?!那,是抓还是不抓呀?
公输鱼又翻了个白眼儿,这回翻得连自己脑仁儿都瞧见了:这老夫子说话大喘气,端的是一转一折、一惊一乍呀……等等,他说什么?淫,词,艳,句?!怎么可能……
老夫子抬起手,指着公输鱼,叱道:“来呀,把此轻浮浪子给老夫打将出去!”
侍卫们这次竟是并没有马上行动,都在等着听老夫子的话是不是还有转折,毕竟被他惊乍好几回了。
这倒是给了公输鱼机会。她马上大声说道:“学生诗文绝不是淫词艳句,请夫子莫要妄自曲解!”
老夫子本还在疑惑侍卫们为何没有马上行动,听闻公输鱼这话,便是眉头一皱,“何?你说老夫是妄自曲解?好啊,那你便来说一说,老夫倒是如何曲解了你这诗文?”
“那学生便斗胆,说与夫子听。”公输鱼赶紧上前,去拿几案上那卷诗文。
其实,公输鱼并没有仔细看过那卷抢劫得来的诗文,亦不知上面都写了些什么,听到老夫子所言“淫词艳句”四字也是惶然被吓了一跳情急之下,她只得利用老学究们都喜欢咬文嚼字、锱铢必较的通病,故意用了“妄自曲解”这四个饱含质疑的重词果然,位高名重的老夫子断是受不了一个小辈的这般质疑,定要讨个究竟如此,公输鱼便算是给自己争取到了一点想办法翻盘的时间。
她拿过那卷诗文,一目十行,快速浏览。就见前面几首皆为十里伤春、万里悲秋之类的,虽有无病呻吟之嫌,亦是无伤大雅,直至她看到了这一首:君怀微启珠目,两厢衫襦尽除。哀叹君不为夫,与妾春宵何如?
女子于男子怀中睁开眼睛,看见二人衣衫尽除、赤白相对,便调笑言说,你不是我的夫君,缘何与我账内春宵?嘿!老夫子说此为“淫词艳句”,已然是口下留情了。这哪里只是淫艳,这明明就是在描写一对刚刚打完野战的奸夫yin妇呀!何等的不耻、下作。
公输鱼看得是冷汗直蹿,暗暗骂那百里公子,究竟是自己脑子坏了竟拿这样的诗文前来干谒,还是料到自己会被抢劫提前设了个套坑害本劫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