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菁菁真的傻眼了,她站在程树身旁,平时透着一股机灵劲的大眼睛此刻显得又怔又木,在程树眼里是可爱的。 程树知道,她不是很聪明,一次只能思考一件事,一生只能爱一个人。 前者,是经过仔细求证的答案,后者,是程树自己的判断。 不聪明的靳菁菁正在凌乱中。 大老板的名字叫楚睿延,和楚睿泽的模样很相似,他说曾有兄弟姐妹,这些都在向靳菁菁证明,楚睿泽和楚睿延有着血缘关系。 可为什么她那样恰巧的就认识了大老板,为什么大老板那么忙碌仍旧每晚八点到十二点准时和他们打游戏,为什么给她和灯泡带来绝对利润的大老板反过来送他们礼物。 曾经靳菁菁以为大老板只是个有钱爱玩的大老板,恰巧和她还有灯泡合得来罢了。 现在靳菁菁不信,她不相信世界上会有这么巧的恰巧,她怀疑大老板是从某些渠道得知楚睿泽被自己家收养,故意接近她。 虽然无比怀疑,但是今天的婚礼楚睿泽也有来参加,他怎么不直接接触楚睿泽呢。 以上乱七八糟的想法,让靳菁菁平时还算运行顺畅的大脑直接死机了。 她能想到的事情程树怎么会想不到,他客气的和楚睿延寒暄着,“楚先生认识菁菁?” 楚睿延看向靳菁菁,声音稍显冷淡,可三言两语却让人觉得他同靳菁菁有很深刻的革命友谊,“我是精精的游戏队友,常看她直播,刚刚婚礼时就觉得可能是她。” 要是隔着网络,靳菁菁一定要为大老板一口气说这么多话而欢呼,然而现在面对的是楚睿延。 “那个……楚……楚先生。”靳菁菁犹豫了半天,还是选择了和程树一样客气又疏离的称呼,“你,不是,不是说情人节那天才有空吗?” “这两天是婚礼,还有几个应酬,情人节那天专门留给你们。” 这话听着太顺耳了,让靳菁菁对他的戒备心直线下降,而楚睿延的下一句话更是让靳菁菁的戒备心到了一个最低点,“我还有事,现在就要走了,情人节那天再联系。” 他没有提楚睿泽一句。 或许,真是巧合也不一定呢。 这么想着,靳菁菁冲他灿烂一笑,小手举起来摇摇晃晃的,“再见再见。” “再见。” 目送他离开,靳菁菁连忙拿出手机给弟弟打电话,“你在哪?” “临时有事,就先走了。” “那你……” “我问过了,他是瑞盛国际的代理总裁,叫楚睿延,先这样吧,我需要冷静一下。”弟弟的办事效率快的超乎想象。 电话被不留情的挂断了,靳菁菁眨巴眼睛,仰起头看程树。 这种时刻,她所有的疑惑程树都能够解答。 程树显然听见了电话里的内容,他吸了吸鼻子,手搭在她的背上,“走吧,去那边坐,这里太冷了。” 靳菁菁点头,她的裙子确实不能御寒。 两人进了礼堂,并排坐在了餐桌后面的小沙发上,靳菁菁问他,“你说,现在是什么情况。” 程树拿起桌子上的水壶,倒了一杯冒着热气的大麦茶给她,靳菁菁也老老实实的接了过来。 吵闹归吵闹,家里发生这么大的事,程树得帮着她梳理思路,“情况就是,楚睿延是故意接近你的。” “为什么?” “你不会以为他不提睿泽就代表不知道这件事了吧?睿泽知道了他这么个人,不是也没有和他接触。” “这不一样吧,睿泽的能理解,可他又必要绕这么大一个圈子吗?” 关于楚睿泽的事,程树都清楚,他摸摸自己的嘴唇,嗓子忽然有些哑,“嗯,睿泽……当年是被抛弃的,楚睿延肯费这么大力气,或许是真心想认亲……想要侧面的消除隔阂,当然,只是我单方面的猜测。” 他从来没有不切实际的猜测,靳菁菁抿了一小口大麦茶,把杯子推到程树跟前,眼巴巴的等着他解释。 他们俩的关系,就是分手了,同喝一杯水也非常自然。 程树润了润有些疼痛的嗓子,开口道,“瑞盛国际,我没有很多接触,但也道听途说过一些事,这家跨国公司成立于二十年,在这之前,是绥安社会体系最乱的那几年,绥安有一个很出名的人,叫楚钊,当时在绥安名号很响亮,也很风光,因为一些利益上的纠葛,让手底下的人对他很不满,那段时间绥安的大街上拿刀追着人砍是很正常的现象,楚钊怕出事,就带着自己的家人卷着所有的钱离开了绥安。” 说到这,程树蹙起了眉,“这也是很久之前和几个老总吃饭的时候他们提起的,我记不太清楚了。” 也是,毕竟是二十多年前的事,靳菁菁现在回家问爸妈,他们都未必会知道,都是关起门过日子的普通老百姓罢了。 靳菁菁通过程树的描述,产生一个很离谱的脑洞,“你说,会不会像电影里一样,楚钊是有两个儿子,逃跑的时候,睿泽太小,所以就把他扔在了绥安,只带走了楚睿延,现在楚钊发达了,让楚睿延回来找睿泽?嗯,如果楚钊是正面人物,他抛弃睿泽的理由可能是怕发生意外。” 虽然靳菁菁的幻想听上去很不切实际,但根据现在的已知,推断出这个结论也不是不可以。 程树笑了,“或许真是你说的那样,不过你要记住,这只是猜测,他的目的也可能是其他。” 靳菁菁舔了舔唇,已有预感他说的不会是好话,“比如?” “比如,他或者楚钊身患绝症。”程树摊开手,一个一个的数,“需要换肾,换肝,骨髓……” 直到靳菁菁捂住了耳朵,程树才闭嘴,“电视剧里的狗血情节大部分都取自先是生活中,你的猜想合理,我的也是,总之,你得做好准备,迎接楚睿延的后招……这样吧,情人节那天的见面,我和你一起。” 靳菁菁没有丝毫犹豫的答应了下来。 她那点纠结别扭,和弟弟宝贵的心肝肾比起来微不足道。 婚礼结束后,来宾们三三两两的离开,几个高中同学约着要一起去唱歌,靳菁菁和程树却悄悄离开。 他们着急回去看看,那个非常冷静的说自己需要冷静一下的人。 “太冷了太冷了……” 从温室草坪一出来,冰凉的风瞬间席卷全身,靳菁菁拢紧了羽绒服,姿态十分不雅的钻进程树的车里。 这车,她常坐。 靳菁菁随手从后面拿出一条毛毯,盖在身上,看着打开车门坐进来的程树问,“你刚刚喝了多少酒?” “两杯。” 两杯不算多,以程树的酒量跟喝水解渴一样,靳菁菁踏踏实实的靠在了座椅上,有些困倦,她打了个哈欠,声音清软,“程树……到了叫我……” “好。”程树伸手把座椅放下去,给她系上了安全带。 待车开出很远后,身旁的人已经熟睡了。 “靳菁菁。” “我们这样一点都不像分手。” …… 程树的手一碰到靳菁菁,她就醒了,还吓了一跳。 “做噩梦了?” 靳菁菁坐直身体,茫然的点了点头,“梦到……睿泽。” 她没说下去,程树也没问,让她把衣服穿好后,自己也披上了外套,“我和你一起上去。” 靳菁菁没有拒绝,爸妈不在身边,程树就是她的主心骨。 她现在,不知道怎么面对楚睿泽。 两人一前一后上了楼,靳菁菁从包里拿出钥匙,轻手轻脚的打开了防盗门,还很小声的对程树说,“他可能心情不太好,我们安静一些。” 然而,一进门,楚睿泽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手里还拿着一袋酸奶,喝的津津有味,他异常淡定的盯着靳菁菁和程树,“你们,和好了?” 看他们俩都不说话,楚睿泽懂了,“不是和好,是暂时和睦,因为我?” 还真是。 程树发自肺腑的感谢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