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薇轻轻摇晃皇上,口中唤着三郎,皇上睁眼,睡眼惺忪的看了一眼采薇,问到:“现在什么时辰,朕睡多久了?”作势要起来,采薇抱来一床金丝绣团花被放在皇上身后,皇上眼神迷离的半倚在床上。“回皇上,刚过酉时,睡了约么两个时辰。”采薇坐在榻边,与皇上十指相扣,叨叙了小会,看着皇上渐渐回神,醒的差不多了,估摸着汤凉的正可巧能入口了,便开始叫人传膳。 两个太监搬着半人高水纹黄花梨木矮几,步履轻快的飘移过来,轻轻的把矮几安放在皇上前头。待摆好了桌子,两人弓着身子,脚尖点地悄快的退了出去,识趣的把房门轻掩上,屋里只剩下采薇和皇上两人。 “皇上尝尝这个。”采薇掀开盛开水白菜的钵盖,拿过倒扣的配套青花薄胎瓷碗,将银勺在汤中轻旋两下,把钵底的白菜一并清汤盛到碗里。采薇用手背贴在碗壁上试了试温度,随即把碗递给皇上,说道:“三郎尝尝,这汤在微微烫口时不用汤匙直接对饮是最好的了。” 皇上接过汤,细泯一口,眉头略微一蹙,采薇巴巴的坐看着,把皇上每个细微表情都收在眼底,满脸期待,双目放金星的问皇上:“怎么样,味道可还行?” 皇上未回话,端起碗来一饮而尽,把空碗递过去,对着采薇说了句:“盛满。” 采薇像得了糖的小孩似的,瞬间满脸堆笑,从榻上跳下来,接过来又盛了满满一碗递给皇上。 见皇上喝了两三碗还意犹未尽没有停下的意识,采薇咽了咽口水,自己也盛了一碗,只是喝了一口便给吐出来。如茹毛饮血吃了生肉般,禽肉的腥气混和火腿油腻杂着烟熏血腥的气味充斥整个口腔,呛的采薇连作呕吐,抓过桌上玫瑰蜜浸红茶狠狠的漱口。 皇上一副看戏的架式,端着碗,微微斜着头,看着采薇丑态尽出,笑的五官都拧在一起。 采薇嘟着嘴,满脸不爽的看了一眼皇上,夺过皇上手里满盛开水白菜的青花碗,要人端来一壶乌梅汤,倒了一杯递给皇上,自责的喃怪道:“快喝口乌梅汤,压压嘴里的怪味。如此难以下咽的东西,委屈三郎进了那么多,臣妾有罪。三郎也是的,怎么不告诉臣妾。” 皇上宠溺的望着一脸自责相的采薇,轻轻啖了口玉瓷手杯里的墨黑的乌梅汤,一股酸涩清爽的滋味,洗刷了满口的腥气,让人精神一震,放下了杯子,皇上方才慢悠悠的说道:“薇儿煲的汤,在朕心里抵的过世间所有珍馐,朕不觉的难以下咽。更何况汤清菜翠,极其悦目,气味鲜香,只是入口稍微差了些,日后稍加注意便可,朕喜欢的很。” 采薇甜甜一笑,拿起一块酥饼递给皇上“那皇上尝尝这个,内馅是臣妾前天清晨择的带着露珠的花瓣用蜜浸起来,今早开坛拿去小厨房做的,小火慢焙,方才做好送来,还热乎着呢。” 皇上接过后咬了一口,采薇也捡一个吃起来。“臣妾在家时,母亲常常做玫瑰饼,虽然没有宫里的精致清甜,但是在没吃过开水白菜前在臣妾心里是任何东西都比拟不来的美味。”采薇掩嘴一笑继而说道:“这白菜原是在表哥府里,老夫人做寿时尝到的,那日我实在饿的急了,趁人忙做一团不注意的时候,溜到厨房里,想找点不值钱的吃食垫垫肚子,看着鸡羊鱼肉的不敢偷吃,瞥到盆里有白菜,就兀自的吃了,谁曾想是吃了压桌子的菜,回去后被母亲一顿好骂。后来我一直念念不忘这个味道,软磨硬泡的在掌勺那里把这个菜谱学来了。自打臣妾搬来采薇苑后便整日清闲,就学了农家的样子,种了白菜,养了雏鸡,想着哪日皇上来时做了开水白菜于皇上尝尝,可巧的今儿三郎来了,没料想到做成了这个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