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胄带人将门下省全面包围,严令不得有人随意外出,随后寻上众官员,一个接一个的询问起来。
此次科举乃是门下省礼部负责,出现徇私舞弊之事,谁能逃脱嫌疑。
一个接一个询问时,有人悄悄供出了刚才溜出去的那青衣仆役。
戴胄一听,就知此事可疑,方才自己还没到,可是皇上的圣旨却到了。
临此关头,门下省本该戒严,防备有人走漏消息。
却有一个青衣仆役偷偷溜出去,定是向他人传递消息。
戴胄立刻命人出去,寻那青衣仆役,凡跟这青衣仆役接触过的人皆有可疑。
门下省众人被戴胄这一出搞得人心惶惶。
戴胄这么大的动静,肯定会引起别人注意,稍加打听就能知晓。
所以科举出现舞弊之事,也在洛阳城中传播开来。
“你听说了吗,这次科举竟然出现了冒名顶替之事,被顶替那人含愤自绝。”
“哎呀,你怎么才知道啊,上午的时候就听别人说了,此事还是沈默沈少爷率先发现的呢。”
沈默长在洛阳,寻常百姓对他熟悉无比,就算是如今有儒林郎在大理寺任职,众人对他的称呼还是沈少爷。
“沈少爷先发现这不足为奇,要知道沈少爷自幼就嫉恶如仇,发现这种事怎么可能会不闻不问。”
“那顶替之人也是胆大妄为,前隋后,已十余年未曾科举取士,今年陛下恩典,重开科举。
他竟敢行此舞弊顶替之事,莫不是将陛下视为隋炀帝那般昏庸的帝王。”
……
……
群声愤慨中也有人感谢沈默。
“这可多亏了沈少爷,上次科举时,由于身体不适,发挥失常,没能上榜。
而今陛下要重开春闱,我等岂不是还有登榜的机会。”
“那你这次可得养好身子,可别等再次科考时依旧身体不适,那可就没有第二个沈少爷帮你了。”
听到此话,方才感谢沈默的汉子朝这人破口大骂。
“去你的吧,赵老二,你才身体不适呢,你全家都身体不适。
就算上次你名次比我要高,这不还是要重考吗。”
“唉,比你高就是比你高,就算此次重考,我依旧有信心名次能在你之前。
牛大,你还是回家老老实实种地去吧,实在不行我借给你个犁头。”
两人笑骂成一团,在一旁的人也被这二人对话逗笑,打趣道。
“是呀,牛大,你这一膀子力气不种田浪费了,我家还有些陈麦,要不借与你做种粮,哈哈…”
……
……
时隔三日,李世民下达的旨意,在信使的传递下,也来到了长安。
收到旨意的大理寺不敢怠慢,随即派出人手去捉拿那新科进士“樊华”。
而顶替“樊华”之人,也就是那王二狗,这两天可谓是春风得意,谈话宴后得交三两好友。
这两天夜夜宿醉与飘香楼,不仅如此,王二狗还与另外两人相约。
待朝廷赐官后,三人要结为异性兄弟,有福同享,遇事同当。
今日这王二狗与两人在长安一处酒楼内饮酒作乐,边饮酒边畅想日后做官的场景。
正在三人聊的不亦乐乎时,从酒楼门口冲进一队士兵,口中大喊。
“谁是新科进士樊华。”
王二狗和两人一听,还以为是朝廷封赏官职的文告呢,王二狗直接站起身来大喊。
“这位官家,我就是新科进士樊华。”
听到王二狗的回话,带头的兵士朝身后的人一挥手。
“拿下此人。”
身后的士兵走上前三下五除二就将王二狗给绑个结结实实。
跟着王二狗喝酒的这两个人也被这一幕给吓呆了。
其中一人醉意熏熏的指着带头兵士呵道。
“大胆,你可知我等是何人,就敢来此捉拿。
我与樊华兄皆是本科进士,你这小小的兵将是奉谁家将令,敢来羞辱我等。”
仍旧坐在桌上那人也是酒意陶然,不紧不慢的又喝下一杯酒才缓缓说道。
“快快放开樊华兄,我等不与你们再做追究。
不然,等鄙人酒后定要去大理寺讨一个公道。”
不说大理寺还好,一提大理寺,众兵士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为首那兵士一见还有人为这顶替他人科举的罪人说话。
朝身旁兵士一挥手,指向两人。
“与这舞弊之人一起饮酒,很有可能是同谋。
一块儿绑了,带回大理寺再做审讯。”
此言一出,两人酒意都被吓醒了,“舞弊之人”,“同谋”。
什么情况,口中只喊冤枉,可那些兵士可没心思听他们嘘噪,掏出绳索将二人一同绑上。
待到这三人都被押出酒楼后,为首那兵士才拱手朝酒楼掌柜及在座的食客们说明来意。
“这位掌柜,稍有得罪,方才捉拿那人,涉嫌顶替他人参加科举,被顶替之人因此悲愤而绝。
事急由人,陈某在此赔罪了,诸位继续用餐,告辞。”
酒楼掌柜和众食客在这陈姓兵士走出酒楼后才晃过神。
“什么,刚才那人竟然涉嫌舞弊,还顶替他人参加科举,真是没看出来。”
“老哥,别说你了,方才听他们谈话,我还真以为他们是今朝登榜的进士呢。
没想到竟是顶替他人参加科举,还逼死一条人命,抓的好。”
“哎,诸位仁兄,自前隋后已有十余年未曾开春闱,今朝科举出现此事。
陛下会如何对待此次参加春闱之人,会不会全部牵连。”
这人的问话使得整个酒楼大堂为之安静下来。
是呀,李世民将会如何对待此次参加春闱的士子。
第一次开科举就出现这种情况,会不会停止春闱纳仕。
大厅安静下来,众人都在各自猜测将会出现什么事的时候。
“科举纳仕那是朝武所做出的大策,陛下也是难得的仁君,应该不会因此牵连。
据老夫猜测,很有可能是在查明此事后,重开科举。”
坐在柜台的酒楼掌柜默默地出了声,这才让众人重新热闹谈论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