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仓寨中,众商卒人吼马厮,各营伙房皆是杀鸡宰羊,飨食三军,辅卒也领了半身棉甲给骑军刷马喂草,正兵则磨刀霍霍,一个个把刀枪打磨的寒光闪闪。
寨中军府院前正立一法坛,黄布盖底,香炉牌尊,中间神牌以紫府箓文上书翻坛老祖张五郎,两边神位分别是阴山祖师,雪山祖师,案上香炉,瓜果,三牲祭品齐备。
四周方圆十丈,立有杏黄旗幡五杆,阴风一吹,刮得幡底丝條尾迎风摇曳,胳膊粗的枣木作杆,幡面以朱砂上书五营猖兵旗号。
王化带人摆好供品,见四周阴风阵阵,不由脊背一寒,左顾右盼只觉身边似有鬼神到此一般,朝闭眼盘坐蒲团的吕岳道“吕将军,法坛已经备好,可以开始了”
吕岳满头朱发披散,身穿大红法衣,锦绣云纹八卦袍,背后印有阴阳图,袖口仙鹤祥云腰缠北斗七星,闻言睁开眼睛,微微颔首。
王化见吕岳起身还在不停翻书,半晌不见动作,疑惑道“吕将军,这到底行不行呀”
“莫着急,时候还早,待我复习一下道术流程”吕岳摆摆手,满不在意道。
又过半晌,天色彻底暗了下来,吕岳收起竹简,走到坛前磨好朱砂浑入酒中,用毫笔沾了朱砂,先倒转笔毛给自眉心画了三点,一边喃喃念咒。
咒语似阴曹鬼语一般,喃喃细语,四周忽哨一声,霎时阴风阵阵,吹的四周沙尘乱舞,王化险些被刮了个倒跌。
吕岳招手唤来王化,持笔敕咒,沾起朱砂,先在王化前胸后背各画一咒,咒曰“天苍苍,地苍苍,祖师照你发毫光,发起毫光照天苍,未开光时便是纸,开过光能挡刀枪”
吕岳低喝一声,右脚跺地画圈,又以毫笔各点王化七窍,敕令道“开你左耳听阴府,开你右耳听阳间,开你双眼观阴阳,开你鼻窍嗅鬼神,开你口舌念神符,唵今为号令,为弟子王化,开光过档,请借祖师法力,神兵急急如律令”
王化闭目受箓,半晌后见吕岳停下道“王将军可以退开了,我已经为你开光受箓,你也算是五阴祖师弟子,我做法成功后,你就留下控制法坛阴兵,我去袭营救我大兄他们”
王化只觉耳清目明,刚待回应却撇见满院皆是甲兵,青面獠牙形似夜叉,手持刀兵甲胄却只有尺来高下,按旗幡分立五方营盘,正七窍流血的看着自己。
王化白眼一翻,差点晕死过去,被吕岳一把托住,见他浑身发颤,吕岳无语道“你不要怕,他们都是本坛兵马,都是自己人,你现在也能调动他们,你有祖师法力,他们不敢害你的”
“可可他们怎么直勾勾盯着我看,好像要生吞了我”王化颤声回道。
“没事的,他们越是直勾勾看着你,就表示越喜欢你呢,快闪开,别挡我事”吕岳说罢,把王化推到墙角。
吕岳一个筋斗翻到坛前,手拿木剑一挑,从碗中挑起粟米数粒,木剑一弹,粟米飞入四方五个大火盆中,火盆无火自燃,火焰瞬间爆起数丈,照得满院光明。
吕岳一手横剑,一手捻兵马诀,口中默念秘祝,火光涌动下王化只觉阴森无比如同进了阴曹一般。
在其他人眼中并无异样,只是觉得狂风阵阵,刮得符幡咧咧做响,而在王化眼中则是满院兵马越来越多,什么无头的,无手的,半边身子的越来越恐怖。
随着兵马越多,吕岳咒语随之阴沉,犹如地狱喃昵,院中兵马快速跑动,按各自特征渐渐分做五营,在符幡下满脸怨恨的盯着众人,尤其是吕岳。
吕岳捻起黄豆一把,浸泡符水撒在地上,一边撒一边念道“有怨无怨,与吾无关,诸军请食酒水,宴饮过后,尊吾号令,绞杀邪师瞿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