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元将允德打发回去,一个人回到房中,天气寒冷,允德让人带回府让彭元保管的七彩玲珑珠像七颗冰珠子,静静的躺在他的书桌上。 时光飞逝,转眼允德已跟随他四年了,虽然这四年里他从未后悔过收允德为徒,推他做将军,不过想起四年前的一些事,他不免还是感到可惜。 四年前,隆基帝在位二十四年,彭元任将军二十三年,虽说大周看似已非常太平,可常年打仗,彭元身子骨早不如年轻时候了,他的最后一战是灭叶国之战,此后没再干涉过军中之事,彭元一生为大周奉献,无儿无女,担心将军之位无人继承,在皇帝与他协商之后,彭元同意从众皇子中选出一个来栽培他成为下一任将军。 那日,在观了落碧院里七皇子、三皇子、八皇子与十一皇子的试武后,觉得他们功力尚浅,如果要培养,必须花费好大的功夫和时间,实在来不及。本来大皇子赫连允寞应是最适合此位之人,他武功高强,对于功法又是用心之人,只可惜他从不关心朝政与国家大事,只想过自己喜欢的日子,成为自己喜欢的样子,还甘愿为了心爱的女子放弃尊贵的身份隐居山林,皇帝说他是无用之人,此生不再相见,所以大皇子任将是不可能的。 彭元已为此事烦恼不已,与皇子们的武师一路商讨,却在路径瑶池时险些被东西砸到,彭元没有要接住那东西的打算,那东西便砸到地上,哐当两声后滚落到他脚跟旁,他弯腰将那东西捡起,是一只用白玉瓷做成的萧,做工特别精良,手感舒滑,谁会将这东西丢弃呢? 这时,一个娃娃从树后窜出,他一脸天真无邪的抬头看着身高七尺的彭元,摊开白嫩的手掌道:“不好意思,萧是我的。”彭元正纳闷,为何这娃娃会不知他这人人皆知的将军呢? 与此同时,树后又跑出一个娃娃,见到彭元是急忙行了个礼,叫了声将军,前来的那个娃娃见状,立刻收回摊开的手,跟着叫了声将军,又摊开了手管他要那只萧,然而彭元并没有想还给他的意思,毕竟他现在需要一个能胜任将军之位的皇子,这两娃娃腰间都佩戴着属于皇子的紫玉令,尽管不知道他们是几皇子,但又有什么关系呢?他准备先试试两娃娃的身手。 彭元将白玉萧抛至高处,那两娃娃皆同时跳起,彭元一个空翻将白玉萧踢到远处,眼见白玉萧快落入瑶池中,那个伸手管彭元要萧的娃娃先一步捆绕着树藤快速赶到那处,彭元怎会放过这个机会,他运轻功到瑶池上空,手捆树枝藤条平稳横在池面上空,几乎是同时,娃娃用脚勾住萧身,彭元左手握住萧尾,两人都不准备放开,便是这一时刻,彭元心里有数了。不过这闹娃娃玩,他自然不会太过认真,他松开握着萧尾的左手,反手缠树藤返回地面,那娃娃也绕树藤返回地面。 “五哥,你没事吧” 那抢到玉萧的娃娃将玉萧给力另一个娃娃说:“没事,给你。” 抢到玉萧的娃娃回头向在对岸的彭元恭恭敬敬的鞠了个礼,彭元回他一个微笑,望着两个娃娃离去。 直到现在,彭元心里总算有了些底,他向皇子们的武师询问了刚刚那个敢于他出手的娃娃是谁,武师神情变得轻松,嘴角勾起笑意说:“他便是大周五皇子,赫连允贤。” 次日午时,彭元被皇帝召进宫,问及是否有选出合适的人来,彭元便将自己选皇子时遇到的事道与皇帝。 “哦,有此事。” 皇帝听后先是有愉悦之色,却不过三秒,就被一层说不出的神情笼罩。 “允贤不可任此位,还望将军另择他人。” 皇帝三两句便否定允贤,不管彭元在如何说服他,他依旧不同意,甚至连不同意允贤任位的原因也说的很随便,彭元请求多了,以至于后来皇帝龙颜微怒道:“朕说过除了赫连允贤,其余皇子随将军选,将军莫要再固执,日后关于允贤任将军之位的事,你不要再提起。” 本以为可以放下的心却因皇帝不同意允贤任位而又浮起来了,可是除了允贤,还有谁适合呢?选将之事不能在拖了,必须先稳住军心。 “对了,还有一个人。” 彭元想起,那日他抛玉萧时,除了允贤,还有一个娃娃也出手抢萧,可是却在彭元将玉萧踢到瑶池上空时,那娃娃论反应和速度都迟了允贤一步,虽比不过允贤,不过比起落碧院里的皇子,也算还行了,听武师说,那娃娃叫允德,是六皇子,不如明儿就请他来坐坐,顺便试试他。 隔天清晨,允德接到来自将军府的邀请,他换了常装便去往宫外西城的将军府,这是他第一次出宫。 到了将军府,其实也并没有旁人说的那么夸张,说是每天都有几十号人排队等着看将军的真容,其实也只不过是有路过的人会指着说这就是将军府。 他刚踏入将军府,还未进入正堂,差点被飞来的玉壶砸了个脑开花,幸亏以前允贤教过他如何躲避暗器,他忽一个空翻,躲过了玉壶,不过这武功练不到家可是会害苦自己的,虽然没被玉壶砸到,却因为空翻后没站稳,脚下一滑,这个人四仰朝天摔了下去。 “呜,痛死我了,要命了。” 此时,彭元正在树后目睹了这一切,刚才的玉壶是他叫人放的,就是想试试这娃娃的身手,虽然这娃娃出了的洋相,空翻也不是很好,不过功底是有的。 彭元深叹一口气,只可惜此人不是允贤。彭元向来都是善于发现千里马的伯乐,这次却要废了一匹好马了。 彭元上前扶起允德,拉他进入正厅,两人闲聊着,彭元知道允德是个诚实的孩子,他问什么他便答什么,当彭元问到是否想过做将军时,允德明显有些惶恐,连忙说自己不配,彭元也就笑笑作罢了。午时,彭元留允德吃饭,两人吃饭笑谈,彭元听说这是他第一次出宫,便派人带他去逛一逛,然后送他回宫。 天快黑时,彭元接到宫里人的传话,让他立刻进宫,皇上为他摆了庆功宴,彭元换了身衣服,便随宫人进宫。 朝阳殿内,众皇子、朝廷命官聚在一堂,皇帝坐在主位,下人在倒酒。 “今天摆这庆功宴是为了给彭元将军庆功的,彭元将军自任位以来二十三年间,每天尽心尽责的为我大周培养精兵,死守前线,保卫国家,功劳甚大,这酒是西域的糯酒,大家干了吧!” 众皇子、命官举杯喝酒,一杯便干。 允贤放下酒杯,来的时候,慕儿再三强调不管谁劝酒,最多一杯,绝不能多喝,所以他便只喝这一杯,不过话说回来,这糯酒虽好喝,不过流经体内却一股冰凉,指尖也变凉了,不知别人是否有这种感觉。 “今天,朕还有一件事要宣布,经过朕与将军协商之后,决定让朕的皇子,允德来接任将军。” 众人都在议论,有点不可思议却又貌似是意料之中。 “父王,我……” 允贤忽然感到身体冰冷,从体内到体外都在扩散着冰冷之气,还有股疼痛刺进他的心脏,痛到说不出话来。 痛和冰冷吞噬了他的意志,好像是下一秒,下一秒,他在看见所有人朝他拥来,还有允德,允德的脸看上去有些焦急,好像还在叫他,只是为什么他听不见,然后这一切越来越模糊,越来越模糊,直到这一切从他的视线里变成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