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出头 段千梁坐在遮阳扇下捧着一盏茶悠闲地欣赏着这一场所谓的“比斗”,段家在制符之道上向来独占鳌头,一个小小的白家竟然妄想在段家眼皮子底下耍弄手段,今天他要好好教导教导这位白家大小姐,让她知道什么叫不自量力! 桌案前的白雁脸色惨白,汗珠大颗大颗地凝聚成水沿着脸颊边缘低落。她已经连输两局,这一场再输就毫无挽回的余地了。段家实在是太无耻!念头未落,笔下忽然“砰——”的一声巨响,那张未完成的符竟然因为她心神不稳爆炸了。 这下子等于坐实了金极阁的符“坑死人”的流言,人群里的嘈杂声此起彼伏,白雁的脸色倏然苍白如纸,漂亮的眼睛里透露出绝望。 段千梁当然不会放过这个嘲讽她的机会,当即优哉游哉地走过去故作震惊地说道:“唉,真是可惜了,可惜了这上好的符纸和朱砂啊!”言语之中讽刺白雁学艺不精班门弄斧,平白浪费材料。 而这时,段家的人却稳稳当当地将规定的赤焰符制好捧到段千梁面前。段千梁一手接过,一手捻起桌案上的纸灰,得意之意溢于言表,“白大小姐还有什么话说?要不要再比一局?” 白雁气得浑身发抖,三局两胜的规矩是她定下的,比试的题目是段家出的,可她没想到段家如此无耻,明知她修为只有炼气五层,所出之题竟然全是练气八层以上才能炼制的符纸,她勉力为之却一输再输。 为了挣回一点颜面才提出继续第三局的比试,段家也让步第三局的题目定为炼气六层的符纸赤焰符。这种符她曾经练习过,自信绝对能成功,却没想到一时心神失守溃不成军,这下子把白家金极阁的名声败了个干净。 白雁咬咬牙,“不必了。” “当然要比。”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白雁和段千梁闻声看向声音的来源,一眼便看到从人群中走出来的陆未晞,怀里抱着只花公鸡。 段千梁见来人是个炼气一层的小丫头片子嗤笑起来,“白大小姐,这是你的妹妹还是你家丫鬟?怎么不好好管管?” “你怎么来了?”白雁皱眉,“这件事你别插手。”她自小修习制符之术尚且败给段家,陆未晞修为浅薄又不懂制符,为了一口气自取其辱,到时候输了丢脸的还是白家。 沈缃悄悄给她递个眼色,示意她稍安勿躁,随后拿起桌案上的一张符纸仔细查看起来。围观者不知其意窃窃私语,段千梁的脸色却变了变,被沈缃看在眼里。她唇角轻勾,转身走向最前边的一个四五岁大的小姑娘,把符纸递给她温和地说道:“小妹妹,你把这张纸撕开好不好呀?” “丫头,你想做什么?符纸岂是什么人都能随意动用的,你是不是想害死这小姑娘!”段千梁猛然喝道。 原本想要接过符纸的小女孩被吓了一跳,她的母亲忙带着她后退几步,惊恐地看着沈缃。 白雁这时候也琢磨过来,她冷笑一声,“段公子此言差矣,没有符咒的符纸对常人无害,你修习符道连这点常识都不知道吗?还是……”她故意拖长了声音紧盯着段千梁的表情,“还是这符纸本来就有问题?!” 说罢,不待段千梁反应,她一把抓起桌上的符纸玉手挥开,符纸顺着力道飘向四周落入人群中。那些平日里不曾接触没有符咒的符纸的百姓纷纷去捡,一些担心有危险的则持观望态度。 白雁拿着仅存的一张,轻轻一撕,“嗤啦——”声明明不大听在耳中却分外清晰。那张符纸就这么轻轻地被她撕开了。 沈缃适时开口,“真正的符纸乃是以特殊技法制成,不可能轻易被撕碎,否则买回去的符咒一个保存不当岂不就废了?这符纸一早就被人动了手脚,大家若是不信只管撕着试试。” 她看起来年纪小,又生了一副乖巧精致的面容,只是站在那里就让人心生好感。围观之人闻言面面相觑,然后就有人真的尝试,稍一用力,“撕拉——”那符纸便被撕开,哗然一片。更多的人尝试,一时间耳边尽是撕纸声。 计谋被当面拆穿,段千梁脸色变了又变,半晌之后才故作惊讶地开口,却不是道歉而是推脱,“白大小姐,就算你输得这么惨也不必用这种手段诬陷我段家吧?苍国上下谁人不知我段家名声,难不成本公子还要靠这等手段赢你?”竟是把罪名栽到白雁头上,说她是为了挽回面子故意在符纸上动了手脚。 【卧槽,这姓段的也太无耻了吧?老子一路打脸升级都没遇到过脸皮这么厚的,睁着眼说瞎话啊。丫头,这估计是个难缠的主,你最好别硬碰硬,吃个亏没关系,以后等你强大了再打回来就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没必要计较一时委屈。】 “你闭嘴。”沈缃这么多年以来学会很多东西,但是唯独没学会低头求饶。在她眼里,对的就是对的,错的就是错的,你今日打我一巴掌,我今日就得还回去,隔了夜这巴掌打得都不爽! “既然没必要耍手段赢我们,那为何段公子还要派这几位与我们比试?难道段公子看不出这几位的修为?”沈缃指了指段家那几个人,“白大小姐不过炼气五层修为,你派出的人却个个都在练气八层以上,就连比试出的题目也都是炼气六层以上才能炼制的符纸。这到底是公平比试还是仗势欺人,咱们不妨好好说道说道。” 围观之人虽有修士,但多是普通百姓,看不出实力的差距,只知道白雁输了三场,听沈缃一说才明白其中还有这些曲折。有了先前的符纸做铺垫,再听闻这事,心下不由恍然大悟,看向段千梁的眼神也都多少带了点其他意味。 段千梁奸笑出声,手中折扇一挥,“本公子就是仗势欺人你又能奈我何?” 他如此嚣张,白雁气得脸色发青,恨不得左右开弓甩他几个大耳刮子。沈缃却忽然走到身边,低声耳语一番。她闻言诧异地看向沈缃,沈缃只是微微点头。 白雁想了想,觉得情形不会比现在更差了,于是朗声说道:“段千梁你敢不敢公平公正地跟我比一次,我若输了我说话算话,你若输了也要兑现承诺!” 段千梁刚想开口拒绝,沈缃也站出来,“段公子放心,我们不会比炼气三层以上的符咒。” 这是讽刺他为了赢白雁使出龌龊手段。 段千梁脸色青白交错,话说到这份上他如果还不答应那就说不过去了,可是他平日里疏于练习,修炼也不上心,否则也不会到现在还只是炼气三层修为。真让他去跟白雁比试,谁赢谁输…… “师妹、陆姑娘,你们怎么在这?”熟悉的声音传来,白雁和沈缃转头,只见秦文若一袭青衫长身玉立站在那儿,脸上带着俊朗的笑,仿佛很意外在这碰到她们。 白雁脸上露出喜色,“师兄,你怎么过来了?” 秦文若对她点点头,“路过。”复又看向段千梁,“段公子这是?” 沈缃心底不以为然,秦文若分明是接到消息特意赶过来的,样子倒是装得挺像。有他出面,这事儿十有八九会不了了之。 段千梁不知想到什么,脸色十分难看,仍旧强笑道:“没、没什么,只是听说白大小姐来了京城,想跟她切磋一二,既然您来了,我就不班门弄斧了。时候不早,家母还有事要吩咐,在下告辞。” 说完不等秦文若答应,一溜烟儿地带着人跑了,那情形分明有种落荒而逃的意味。白雁想拦却被秦文若挡下,暗地里嘱咐了一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白雁初到陇凤城势单力孤,想到段家势大,秦文若只是名义上的师兄,他能出面回护已经难得,不好再多生是非。 人群渐渐散去,秦文若将二人带到一处名为“万福楼”的酒楼,详细询问事情经过,白雁一五一十说了,沈缃被无聊赖地听着也不插话,权当自己是个局外人。 可秦文若不打算让她闲着,说着说着突然来了句,“多亏陆姑娘机智为师妹解围,在下敬你一杯。” 沈缃挑眉,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然而,还没入喉就被呛得双眼泛红,恨不得吐出来,“这酒怎么这么难喝?” 白雁和秦文若纷纷诧异地看着她,白雁更是直接问:“你是不是没喝过酒?这可是苍国最有名的万福酒,万福楼的招牌!” 沈缃嘴角抽抽,“是没喝过。”没喝过这么难喝的酒! 秦文若笑笑,转而细说起段家的情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