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家赶往洛阳的马车确实翻了,今天是个大晴天,所以不是雨天路滑马车是崔家新购的马车,也不是马车出了问题……而是驾车的车夫昨天没有睡好,打瞌睡给开到沟里去了。
连翻了三个滚,车夫把自己摔的头破血流不说,连带着车里坐着的崔莺莺和两个丫鬟都被压在里面出不来,其中一个小丫头脑袋撞在车壁上,还给撞昏了。
“小娘子,大半天了,没人来救咱们,咱们不会死在这里?”
“别胡说,不会死的,这条大路上,来往的人很多,总会遇到好心人的!”
主仆都被积压在马车内的狭小空间里,身上还压着不少行李,弄得她们呼吸困难,每说一句话,感觉像是溺水一样困难。手脚摔过后,又肿又疼。
加上跌落在沟壑里,一晃动,沟壑边缘地带滚烫的石子就像下雨一样哗啦啦地往她们身上打去,似乎要把她们主仆掩埋在地下。
崔莺莺估摸着过去有小半个时辰了,只能听到头顶有人说话的声音,却一直没见人下来救助,而她身畔的小丫鬟到现在还没醒来。
另一个压在她身上,处在上方车窗的方向,可能是面朝烈阳,加上处在蒸笼一样的狭小空隙里,导致中暑的原因,已经好一会没陪她说话。
更别说不远处摔的半死的车夫,崔莺莺刚开始还能透过空隙看到对方动着手指,这时就像僵硬的蝉一样,一动不动了。
“难道真要死在这里了吗?”绝望之下,坚强的崔莺莺忍着不让自己哭出声,但无法阻止眼泪流下来。
“爹娘只有我这么一个女儿……”
崔莺莺越想越觉得怪自己,要是老老实实待在家里,听爹娘安排成亲,不去洛阳国子监见见那读书的书呆子,想着把心里话说出来,也就不会平白送上几条人命了。
像爹娘说的那样,自身这性格,当改一改了,但还有机会吗?
“你,你,还有你,从西面发力,南温从东面发力。小心点,把这个车顶给掀开了!”
呼吸困难,昏厥之际,不知是不是梦,崔莺莺竟听到头顶有声音传来,好像是来救自己的,怕不是梦吧?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李贤几人总算把这摔的破烂的马车给扯开了,而失血过多已然昏迷的车夫早就被扶上了,腊月她们拿着李贤随时携带的急救箱,早就开始了救治。
望向马车内几个同样昏迷的崔府丫鬟,尽管一个个变成了灰人,但从面孔的轮廓上还是能认出,就是前段时间崔家府外遇到的几个人。
对于南温能认出其中的某一个,进而确定是崔家人,李贤感到非常的意外。
扬起手势,给南温他们示意后,李贤便托着下方的崔家丫鬟上了路面。这女子正是上次那位长得好看,又不断瞪他的那位。
“上次只在人群中多看了你几眼,还被你说登徒子,这次救你一命,我们算是扯平了!”
李贤自顾自地说了两句,也不管那昏睡的少女能不能在梦中听见,全当是为他这次救人找一个借口。
三个少女,一个车夫全都被送上了路面,腊月她们忙碌着治疗伤势,因口鼻中吞了不少泥土的崔莺莺几人,亦要清洁呼吸道。
忙了个把时辰,除了车夫,几人大多醒来来了,可能是惊吓,或是其他缘故,说话尚有些不利索。
看了看天色,李贤下了命令,让三个受伤的女子和负责照顾的腊月她们坐在一个马车上。自己和另一个尚处于昏迷的车夫一个马车,三辆马车开始往最近的乡邑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