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榔儿半信半疑,“那为什么他读了会死?”
李容与道,“因为这信的内容是另一个位高权重之人的把柄。”
“高阳现在身陷囹圄,他势必要想办法自救。此时你将信送过去,他一定会利用信的内容去讨好那位高权重之人,试图以这个秘密恳求他救自己一命。”
“然而据我对那人的了解,他是断然不会允许有能够威胁到自己的人活在世上的。”
“所以,高阳接下来会有什么结果,自然也就可想而知了。”
李容与再一次重申,“所以这不叫构陷,这只是将杀他的刀递到他自己手里。”
然而秦榔儿还是不信,“他岂是那么愚笨之人?”
李容与摇头,“并非高阳愚笨。这件事倘若换成别人,或许真的会救他,只是若换成那个人,却一定会杀他。”
“因为那人生性多疑,是决计不能容忍自己有把柄握在旁人手中的。”
李容与终于解释完,早已是口干舌燥,连喝了几盅茶。
她太难了。若是对上个聪明人,她本不必解释这么多的。
然而秦榔儿听完也依旧眉头紧皱,似乎还有不解,犹自挣扎纠结了良久,才勉强点了头,“那好吧。”
随即却又话锋一转,“不过此事虽然说清楚了,可还有一件事我一定要弄明白,你为什么选我?”
这问题比较好回答,李容与暗自松口气,也不打算瞒他,“第一,因为你不是长安城的人,送过信后对方能用的线索不多,无从追查。第二,我知你素来严谨,日后即便发生什么,也绝不会将此事泄露出去。”
秦榔儿哦了一声,有些呆呆,似乎还没反应过来这是在夸自己,继续问,“所以那些人会来查我?”
李容与点头应是,“不过你也不必担心,我自有万全的准备保证你不会被那些人查到。”
这回秦榔儿再无疑问,严肃点了点头,“好,我答应你。”
李容与又笑起来。
秦榔儿怀疑看着她,“你又笑什么?”
李容与直言,“笑你可爱。”
秦榔儿关心的事始终只在于是否光明磊落,全程没有半分好奇关于她说的位高权重之人是谁,这其中有什么利害关系,她又是如何得到的把柄,这样一根筋的人难道还不可爱吗?
李容与在秦榔儿的脸红中心情愉悦的带宝珠走了出去。
颜协正立在门口,时间过去有点久,他似乎有些僵硬。
见郡主平安走出来,充斥在颜协心里的焦虑感终于稍稍有所轻减。
然而李容与接下来的话却仿佛一个新的晴天霹雳,顿时劈得他外焦里嫩,体无完肤。
他听见郡主说,“颜叔,绳子我已替他解了,将看管的人撤去吧,他不会再跑了。”
不跑了?
什么意思。
颜协茫然看了看李容与。
宝珠在一旁得意洋洋,“当然是因为那秦榔儿从了我们郡主了呗。”
颜协沉默良久,终于低着头沉痛应了一声“是”。
看着宝珠连蹦带跳跟在李容与身后离去的背影,他仿佛听见了自己心脏碎裂后又最终噼里啪啦落地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