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策听见周围有人轻轻笑了笑,马上恢复了严肃的神情,擦干了手,从飞燕那里要来验状,在飞燕的指点下,一笔一划地写了验尸记录,他的字刚健工整,却失了从前的行云流水和疏朗有致,写了许久,才写完了短短半页纸,飞燕头一次能静下来,认真看着他一笔一划地写字,心中突然满是遗憾,她低下头轻轻摸了摸衣袋中的银针,再抬头时,便有些红了眼眶。 公孙策对飞燕的情绪一无所知,记毕了验状抬头问:“里正,这牛大还有什么亲人?都叫来吧!我来问问话。” “媳妇、女儿,还有一个亲弟弟,叫牛二,除此之外,就再无亲人了。”里正说着,指了指不远处站着的一个穿着丧服的年轻女子,想起公孙策看不见,赶忙招呼着牛大媳妇赶紧上前,又命人去找牛二,嘴里还解释着:“昨日发现牛大死的时候,我就让人去找牛二了,也不知这人去哪了,到现在也没找到,怕是又像往常一样去哪里赌钱玩耍了,我再让人去找找,您先问牛大家里的。” 公孙策点点头,便唤着那女子上前问话,“牛家大嫂,您给我详细说说昨天发现尸体前后的情况吧。” 那女子一副柔姿弱态,拿着一个麻布帕子拭了拭泪,向公孙策微微行了个礼,低低地说:“民妇牛于氏见过官爷,官爷,昨日晌午,民妇带着女儿小马儿,跟着大家伙儿去镇上的集会上玩,回来便看到……便看到……”牛于氏说到这里便哽咽地说不下去了。 听这女子轻言细语,公孙策心中也带上了些伤感,待那女子平复了下心情,才问到:“大嫂,您先别哭,好好回忆一下,昨日你具体是何时离家的,同谁一道走的,又是几时回来的,你走之前有人看到牛大活着吗?” “民妇离家大约是辰时三刻左右的样子,那时候村口豆腐摊刚刚支起来,与牛七叔家的婶子、牛玉林家的姑嫂俩还有癞九媳妇一同走的,每人还喝了碗豆花儿,到了镇上已近巳时,我才刚给小马儿买了一根彩绳,两包桃酥,给家里买了点茶叶,那边法净寺的讲经坛便开了,我听了一会儿,觉得无趣,马儿又哭闹的紧,我这就匆匆赶回家了,回家差不多午时。”这话说完,身后的几个村妇便出言应和着牛大媳妇的说法,这时,一个瘦小的男子从人群中钻了出来,搓了搓手结结巴巴地说:“官爷,我作证,牛大媳妇走得时候,我还听见牛大在房门口与嫂子说话呢。” 公孙策叮嘱飞燕记录下来,又向牛于氏问到:“可这尸身没有头,你为什么能肯定这就是你的丈夫?” “嫁给他三年多了,莫说只是没了头,就是化成灰我也认得,他大腿内侧有一颗大痣,而且昨天下了雨,他回家路上不小心跌了一跤,这膝盖都摔破了,现在还能看到呢!”说着,牛大媳妇终于失声痛哭起来。 “那他可有仇家或者平日里相处得不大好的人。” “这……”被公孙策一问,牛于氏突然止了哭,环顾了一下四周,却迟迟不肯言语,公孙策看不到,却没逃过飞燕犀利的眼神,她身子一直,起了些警觉,轻轻拉了拉公孙策,凑近他的耳边轻轻笑道:“有情况啊?”说罢直起身子,对着牛大媳妇说:“看来大嫂您有难言之隐!”这边被飞燕的呵气如兰挑逗的有些无措的公孙策表现出了一脸的不耐,伸手将飞燕往一旁挡了挡,与她保持了些距离,飞燕立刻的怒目而视,没等她发作,里正突然说话了,“唉!乡里乡亲的,公孙先生,您就别为难她了,还是我来说吧!”里正走上前,叹了口气:“我也不怕对死者不敬了,先生你有所不知,这牛大兄弟俩,是我们这片地界儿的一霸,若说牛大得罪的人,那可海了去了,谁家没被他欺负过,打压过。” 公孙策猛然抬头,“你刚才说牛二这两天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