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二人走远了,飞燕才兴奋地扯了扯公孙策的袖子,激动地说:“我是第一次见大食国的王族,你看那个叫什么易不易的王子,真是好看,尤其是他看着弟弟样子,真是温柔啊!而且比你长得好看多了,就是不知道大食国的女子长得怎么样?”因风俗习惯,大食国女子皆tou巾面纱遮面,除了露出手和眼,身体其余的部位均被宽大的袍子遮挡的严严实实,充满了神秘感。 “自然也比你好看多了。”公孙策顺着飞燕的话调笑一句,惹得飞燕杏眸圆睁,香腮不自觉得就鼓了起来。公孙策见状,立刻伸手揉上了她的两腮,忙不迭地哄着:“不好看和不好看才是最为相配的,你说对不对?” 飞燕想了想,居然无法反驳,却还是气鼓鼓地将公孙策收拾了一顿,这才痛快许多。 怀远驿中,卡伊姆坐在屋子的一角,长长地打了一个哈欠,肘着沉重的脑袋,泪眼迷蒙地看着屋内坐着的其他三人。 虽都是大食人,但气氛并不融洽,尤其是里达和哈迪二人。 里达语气冰冷,质问哈迪,“哈迪,你蒙蔽得了哈里发,却蒙蔽不了我,谁不知道你亲宋,真不知大宋给了你什么好处,依我看,请大宋出兵就是一招臭棋,大宋若愿意出兵,怎么会现在都不给个回话。” 话音刚落,哈迪却起身拍了桌子,“我自然是出于公心,大宋颇有君子风度,做事讲究礼数和颜面,知道有所为有所不为,而大辽,虎狼之国,若是请求大辽出兵,那就是引狼入室,事成后,哈里发只怕就是一个傀儡了,所以,我看你里达才是居心叵测。” 里达对哈迪还是有一丝惧意,见哈迪发了火,语气变软了一些,“哼,但愿吧!可大宋斯文孱弱,做事犹豫不决,怕是现在还没决定好吧,这要我阿拔斯(大食)等到何时?” 这一点,里达倒是没说错,四天了,是否出兵还没有商量出来,朝中上下持两种观点,庞太师主帮,而八贤王主不帮,以至于皇上摇摆不定,到现在也拿不定主意,自然也无法给大食国什么承诺。 易卜拉欣坐在二人之间,眼神淡漠,一言不发,静静地听着,只有偶尔看向一旁打着瞌睡的卡伊姆的时候,才会流露出疼爱的神情。 终于,他淡淡地开口:“既然已来了大宋,就安下心来等待吧,天晚了,都去休息吧。” 听了他的话,哈迪站起身,正欲离去,又再次回来,凑近了里达,威胁到:“最好不要轻举妄动,更别让我看到你与大辽私下里有什么小动作,若是毁了我阿拔斯,我定不会放过你。”说完,衣袍一甩,大步走出了房间。 哈迪刚一离去,易卜拉欣便抬起了眼,冰冷地注视看着哈迪离去的背影,又给了里达一个宽慰的眼神,轻轻说到:“我要保护他。” “这是自然。”里达深深弯腰。 次日朝视,公孙策依旧立在队尾,不言不语。皇上又想到了是否向大食出兵的事,愁眉苦脸起来,随口问了一句:“这大食来使,你们招待的如何?” 话音未落,那鸿胪寺卿刘大人猛地蹿出了队列,立在大殿之中,那速度之快另人咂舌。 “回皇上,大小事宜臣皆安排的妥妥当当,那大食国一行来我大宋后很是舒心,纷纷赞我大宋礼法周全。” 皇上见刘大人突然出来,先是愣了一瞬,然后才想起来是自己问了什么,便耐着性子听了下去,听到后面,又想起前些日子封了公孙策为鸿胪寺少卿,便加了一句:“不知你鸿胪寺新任的少卿,用起来可顺手?” “这……”刘大人并没有想到皇上居然还记挂着公孙策,竟然还单独问了他,他沉思片刻,又说到:“公孙少卿新上任,工作难免生疏,好在臣能够亲力亲为,索性没出什么乱子,但公孙少卿头脑灵活,臣为他讲了许多,他还是能记住一二的,臣觉得孺子可教也。” 听了他的话,朝堂上的户部、礼部官员,简直要笑出声来了,这刘大人面皮之厚,果然无人能敌,当初公孙策被刁难之时,可没见这刘大人露个面啊,现在却出来捡现成的。不过大家也习以为常了,不这么做,那可就不是刘大人了。 公孙策则是稳稳地站在队列之中,表情荣辱不惊,虽心中有些委屈,但站出来邀功或者呛声,是他觉得无用更觉得不屑的,反正总要见识到这些肮脏和黑暗,那就一点点感受吧,前方的包拯微微回头,眼角撇了撇一旁的刘大人,然后给了他一个嘲讽的表情,他感知到包拯的关心,点了点头,示意自己并不放在心上。 “嗯嗯,朕知道了。”其实,皇上心中烦闷,很多琐事都是随口问起,问完思绪便又飘到是否出兵之上了,哪还在乎下面的人如何奏对。 突然皇上狠狠地捶了一下龙椅的扶手,厉声说到:“真是无能。”公孙策浑身一震,众人悄悄向他看去,眼中充满同情,刘大人赶忙扭头,眼神严厉,轻声提醒他上前请罪。 公孙策叹了叹,走出跪下,朗声谢罪到:“皇上息怒,是臣无能。” 皇上抬头,有些莫名奇妙,“公孙卿,你这是怎么了?” 公孙策语塞,刘大人谄媚地说:“皇上不是说公孙少卿无能吗?” 皇上更迷茫了,皱了皱眉:“刚才刘卿不是还夸赞公孙卿头脑聪明,孺子可教吗?”原来,刘大人的奏对,皇上压根没有怎么细细听,只是随意听了那么一耳朵。 “这……皇上……臣是说……”皇上不耐地挥了挥手,打断了刘大人的回话,刘大人心中不悦,侧头看向公孙策的眼神变得不善。 听了皇上的话,许多人忍不住低头轻笑起来,包拯更是觉得可笑,表情从凝重变了轻松,听见笑声,皇上愈发气愤了,“朕是说你们一个个无能之极,前殿后殿商议数次,连个是否出兵相助大食都不能给朕一个满意的说法。” 看到皇上生了气,八贤王站了出来,微笑着说:“皇上,近年我大宋还算太平,正好可趁此时机休养生息,而大食离我大宋距离尚远,虽能臣服却不会藩属,我大宋也不缺那一个番邦公主和一块小小的宝石,臣认为贸然出兵无任何好处。” 庞太师也不甘示弱地站了出来,“皇上,臣以为我大宋是不缺一个公主,但那宝石有宗教意义,能号令大食的部族,且大食物产丰富,我大宋与大食交好数十年来,每年的岁贡数额巨大,若是再换一个王朝,我们将难以掌控,最重要的是,我们不出兵,那辽国必然出兵,到时候,大食将落入辽国之手,若是日后与辽国交战,那必然腹背受敌。” “大食与我大宋还间隔了波斯、回鹘、西夏等国,又怎会腹背受敌?况且此去大食路途遥远,又途径西夏等蛮夷之地,我大宋将士对大食天气、语言、地形皆为陌生,打仗不占优势,恐有折损。” “这点王爷你大可不必担心,不过是部落之争,我大宋精兵强将,若是担心,不如就派中州王庞统带领飞云骑前去大食相助。”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一人不让一人,争执的难解难分,皇上的眉头越皱越紧,就在皇上的脸色难看到极点就要爆发的时候,有人紧急来报,辽国派了两名使臣前来大宋,此时,人已快入东京了。 皇上若有所思,“辽国此时派使臣前来所为何事?” 那前来报告的官员赶忙回答:“是前来议亲,辽国的梁王前来,希望能与大宋结亲。” “议亲?此时前来议亲?诸卿家你们怎么看?” 庞太师又站了出来,冷哼一声,“回皇上,这时候前来,又来得如此仓促,消息倒是灵通,看来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辽国果然对大食也是虎视眈眈,我们还是尽早答应出兵相助断了辽人的念想吧。” 听了庞太师的分析,皇上眉头微展,看向庞太师的眼神也多了份坚定,或许这大食真是块不可或缺的肥肉呢! “罢了,众爱卿都散了吧,太师,八王叔,后殿议事。” 御街之上,包拯公孙策并排走着。 “看到那小人的嘴脸了吧!你还真淡定,我若是你啊,免不了要和那小人顶将起来。” “伤敌一千,自损八百,能有什么意义?”公孙策低头叹了叹,世道便是如此,自己还能怎样。 包拯语带戏弄的说:“哈,公孙大人,我真是越来越不了解你了。” 公孙策没好气地回了一句,“去你的。” 像是想到了什么,包拯又正了正神色,“说正经的,辽国来使的事务准备的如何。” 公孙策苦笑一声,“才沟通完,还算轻松,大约是想继续看看我与寺卿大人的笑话,这次礼、户二部还挺配合。” 与包拯分别后,公孙策少有的没有回鸿胪寺,而是换上便服,向太师府走去,虽昨晚刚见了飞燕,可现在心情很是压抑,若是能见到她,心情定能晴朗许多,这时候太师还在皇宫议事,或许有机会见到她呢。 许是否极泰来,没走一会儿,他就被一阵熟悉的笑声吸引了,侧目而视,居然是飞燕带着卡伊姆小王子正在街边看着胭脂香粉,飞燕还淘气给卡伊姆两腮涂抹了些胭脂,卡伊姆照了照铜镜,不羞不恼,咯咯地笑着,也抠出一些,要给飞燕涂上,没想到手才刚伸出,便被人牵住拉开了。 两人抬头一看,原来是公孙策站在眼前,那小王子眼睛一瞪,用力甩掉他的手,闪到飞燕身边,将小手伸到飞燕手中,又神气地瞪了一眼公孙策,“这位大人,我知道你不喜欢我拉姐姐的手,可我偏要拉,我可是请了旨的。” 公孙策有些愣住了,飞燕捂着嘴笑着说:“从今日起啊,本小姐想去哪就去哪,谁也不敢拦着了,我爹都不行,小卡向皇上了讨了旨意,我是奉旨陪玩,小卡就跟着我了。你若是听话,我们也可以考虑带上你。”卡伊姆认真的点了点头,也接了一句,“若是不听话,我们就不带你了。” 他那抹了胭脂的小脸红扑扑的,格外俊美。 公孙策哭笑不得,难怪今早在怀远驿没有见到卡伊姆,问起易卜拉欣王子,却说卡伊姆去玩了,原来成了飞燕的小尾巴,两人昨晚见面时还水火不容,没想到今天就打成一片了。 他蹲下,将飞燕的手从卡伊姆的手中拿了出来,很认真地讲:“王子,你已经十一岁了,而飞燕姐姐又是女孩子,拉手在大宋是不合礼数的,以后我来拉着你吧!” “可你昨天不也拉姐姐的手了,我为什么不可以?”卡伊姆一副天真的表情。 公孙策突然脸红了,想了许久却不知如何解释,最后干脆说:“只有我可以,你是不行的。” 卡伊姆突然捂嘴笑了起来,“姐姐,我说他吃醋了吧,哈哈哈。” 飞燕更是乐不可支,“公孙策,你居然被一个小孩子逗得团团转。” “你们……”公孙策站起身,一脸生无可恋。 飞燕靠近了他,悄悄地说:“公孙策,别看他小,懂得可多了,我说什么他都明白,比你强多了,这小子长大了,肯定讨女孩子喜欢。”说完,又对身边说:“小卡,我们走。”说罢,便牵着卡伊姆继续逛汴梁城了。 于是,公孙策就沦落到与夷歌走到了一起,两人互相看了一眼,又同时不自在地别过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