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策一身轻松,看着飞燕一步三回头地入了府,嘴角带笑停留了片刻,正待离去之时,却被人叫住了。 回头,是岳泠。“大人,我家主子有请。” 主子?他的脑子转的飞快,不会是飞燕,是……太师。他忙整了整衣冠,怀着忐忑的心情入了庞府。在厅堂并未站多久,庞太师便从后堂走了进来,表情平和,看不出喜怒。 公孙策一时间摸不着头脑,除了前几日朝堂之上莫名的关心外,太师对自己一直不喜,今日突然招他入府,究竟所为何事?或许是飞燕的事,想到这,他的心沉了沉,开始思索该怎么向太师表明心迹,行礼后,他沉默,等待太师的吩咐。 “公孙大人身体不便,去拿个软垫铺在椅上。”耳边传来的声音很是随和,突如其来的关心让公孙策受宠若惊。 两人侧对而坐,公孙策攥着茶盏的手指微微有些泛白。 “公孙少卿,案子查的如何。” “下官……”居然说的不是飞燕,公孙策一时间没有回过神来,应对也有些吞吐,可也只是片刻便调整过来,“大约是有了答案。” “有证据么?” “有。” “是否确凿。” “有些根据。” 庞太师突然笑了,“好,是个人才。今晚回去再好好理理,明早便尽快说出案子真相吧,越早越好、百利无害。” 公孙策语塞,太师的话让他琢磨不透, “这……” 庞太师狭眼“怎么?” 公孙策起身,“下官遵命。” “那就早些回去吧,莫要耽搁了。” “下官告辞。”出了太师府,公孙策擦了擦额上的汗,太师虽态度随和,却对飞燕只字不提,这让他心情更加低落。 见公孙策走了,岳泠在太师身后轻声问道:“主子,您这时候叫他来,不怕……” 庞太师伸手止了岳泠的话头,“本就聪明,早晚都会知道,老夫不过是想看看他究竟是不是个可用之人。”庞太师想到了飞燕,叹了口气,自己的良苦用心也不知女儿能不能理解。 清冷的街道,公孙策挪着小步走着,不断思索着太师的意图,却想不明白,恍惚间,脑海中又乱入了飞燕娇嗔的表情,和那句“记着,我做什么都是为你好”的情话,突然,他似是想到了什么,不自觉打了一个激灵,感觉自己仿若掉入了一个天罗地网,他要静一静,他要捋一捋,他的脑海里闪过一个又一个画面,皇上忍痛打他板子,八贤王的鼓励,庞太师的关心,陈冬至的尽职,卡伊姆的哭泣,萧肃陌血红的眼,梁王的促狭,飞燕眼中那反常的冰冷,哈迪和易卜拉欣苍白的尸身以及哈迪身下的“绿”字,等等,哈迪身下的“绿”字?他猛然站住,微微有些眩晕。 待他拖着沉重的脚步,踉跄着来到八王府外,已是进入二更天了,他彷徨着,不知是不是该请人通报一下,思索间,便失魂落魄地静立在府门的不远处。 他心中杂乱,连门外的侍卫何时少了一个都没有发觉,不多时,面前多了一个人影,却是八王府的管家笑盈盈地请他入府,他这才反应过来,忙不迭地行着礼,尾随着管家入了府。 王府的问月亭内,两盘小食、一壶清酒,二人静默坐着,公孙策彷徨,身下松软的蒲团让他更是心乱,见他沉默,八王并未问他前来所为何事,只是为他斟上一杯酒,他有些局促地扶着身前的酒盅。 沉默良久,他微微阖了眼,举起酒盅一饮而尽,虽酒不知味却定了心神。 他抬眼,“王爷,下官想问,何为正义?” 八王爷盯着他的神情看了看,若有所思,片刻后,举起酒盅轻轻一抿,笑到:“在本王看来,仰不愧天,俯不怍人便为正,胸怀天下,一心为公则为义。” 公孙策晃神片刻,又仰头又喝下一杯酒,这才说到:“王爷,下官前来是想告诉您,这案子我已破了,明早便会向皇上和大食使说出真相,还请王爷放心。” 八王爷了然一笑,“本王拭目以待。” 公孙策起身行礼,离去,走上回廊,却总觉得廊中有一股若隐若现的女子脂粉香气,他扭头,无人。 待他离去,八王叹了口气道:“出来吧”。回廊空空如也,却传来一阵小碎步远离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