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章都想象不到,季卿到底是怎么弄出这一出来的。
他一时觉得又是好气又是好笑。
早就与季卿说过了,让她信他,但现在看来,季卿这是压根儿就没能理解他的意思?
将心里这些思绪都敛下,贺章没等隆泰帝说什么,就又老老实实地道:“皇上,臣的祖父曾在京中为官,与季太傅乃是至交,二十多年前,祖父因病告老,临走之前与季太傅交换了信物,定下了微臣与季家小姐的婚事。”
“哦?”隆泰帝微微扬眉,“这件事,贺卿之前怎未提及?”
“回皇上,臣当初到京城应考的时候,并未联系季家,毕竟那时季贺两家地位悬殊,臣原想等高中之后再去季家提亲的,却不想还未至春闱季家就获了罪,臣那时只不过是个举子,纵是有心,对此事也没有任何的办法。”贺章道,“这几年得了皇上的提携,臣才算是在京城站稳了脚跟,也想替季家出上一把力,臣原是想着趁哪日皇上您心情好了,将这件事向皇上坦白的,未曾想”
未曾想,今日竟发生了这六月飞雪之事。
“贺卿啊贺卿,你倒是老实。”隆泰帝被贺章逗乐了。
“在皇上面前,臣不敢有所隐瞒。”贺章道。
“行了,这也不是什么大事,朕本也是想还季太傅一个清白的。”隆泰帝道。
贺章微垂着头,眉峰微微一动。
隆泰帝这话,他自然是不信的。
就算这几年隆泰帝确实在处置端王一党之事上花费了大量的心力,但也不至于会因为要替季太傅翻案一事就惹来端王一党的反扑,不过就是隆泰帝故意寻的一个借口而已。
真要想替季太傅翻案,早就做了,又如何会等到今日?
将心里的思绪压得死死的,贺章作出一副喜出望外的模样,“皇上圣明!”
隆泰帝笑着摇了摇头。
贺章随后又拧着眉头道:“皇上,您挂念着季太傅是一回事,但有人别有用心,这又是另外一回事了,以臣之见,今日这六月飞雪之事,真正的目的只怕不是季家之事,说不得就是什么有心人想要借此事来裹挟民意,一定要好好查上一查!”
隆泰帝面色一肃。
因贺章之言,他第一时间就想到了端王身上。
虽然前几日他安插在端王府的人禀报,道是端王如今重病了一场,看着时日无多了,但就算真的重病了,要是有机会,想来端王也不会介意弄点事出来让他不自在。
季太傅当年屡次拦下先帝易储之心,这是所有人都看在眼里的,可以说,若不是有季太傅一力维护,早在多年前隆泰帝就成了废太子,若隆泰帝是个普通人,那毫无疑问,季太傅于他是有大恩的,就算隆泰帝贵为天子,季太傅也是一个忠君尽职之人,他蒙冤十载,隆泰帝这个多得季太傅维护的天子,自然也该还他一个清白。
偏偏,因为那个心结,隆泰帝并未如此做。
这,可不就让人抓到了把柄了吗?
想想看,若是隆泰帝一直坐视季家蒙冤,再让有心人在百姓之间一番煽动,说不定还真要闹点什么出来。
难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