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如何说,贺章都绝无可能看过这封信,更不可能知道这封信的内容,更别说仿造得一字不差了。
唯一的可能就是,当初他收到的那封信,根本就不是出自季太傅之手,而是有人模仿了季太傅的笔迹写了这样一封信,将之递到他的手里,目的则是为了离间他与季太傅的关系。
试想,若是当年季太傅并未蒙冤而亡,那么,他一定不会就这封信的事而去与季太傅对峙,只会由此对季太傅心生芥蒂,再无可能像之前那样信任季太傅。
如此
那幕后之人的目的也算是达到了。
想到这些,隆泰帝一时又是愧又是悔。
他少年时并不得先帝的喜爱,是季太傅带着一些老臣进谏才让先帝立了他为太子,也是季太傅毫无保留地教导他,让他在成为了一个合格的太子,从没让先帝挑出任何的毛病来。
当初收到那样一封信,隆泰帝的心里其实是不怎么相信这是出自季太傅之手的,毕竟,季太傅若是真的会迫于先帝的压力就劝他退一步,他也不可能一直维护于他了。
可是
他的心里到底还是有些疑虑的。
也正是因为这点疑虑,所以后来,哪怕成功登基了,隆泰帝也始终没有提及要重审季家的案子。
是他有愧于季太傅!
上次六月飞雪之事时,隆泰帝也曾与贺章说起过有愧于季太傅的话,但那时的话中有几分真几分假也只有隆泰帝自己才知道了,可这一次,隆泰帝的愧疚却是再真实不过的。
一方面愧疚于自己对季太傅的怀疑,使得季太傅及季家那么些人蒙冤多年,另一方面,隆泰帝的心里又极为愤怒。
端王,以及端王的党羽!
若不是这些人,他又如何会坐视季太傅蒙冤?
只要一想到自己身为帝王,却被人愚弄至此,隆泰帝便怒不可遏。
“岂有此理!”隆泰帝怒声道:“太傅乃大安朝的股肱之臣,竟敢有人如此构陷于太傅,此事一定得严查!”
随后,隆泰帝看向贺章:“贺卿,传朕旨意,即刻重审季家一案,朕倒要看看,到底是何人,竟敢如此陷害忠良!”
“微臣领命!”贺章恭声道,随后又有些迟疑:“皇上,臣与季家小姐有婚约在身,这个案子臣理应避嫌”
“有何可避嫌的!”隆泰帝寒声道,“重审季家一案,朕就交给贺卿了,若有人觉得贺卿应该避嫌,尽管让人到朕跟前来就是,朕倒想看看,到底有谁想要阻挠这件事!”
“微臣遵旨!”贺章道。
“另外,季太傅的案子,不管涉及到了谁,都绝不能轻饶!”隆泰帝话说完之后,还看着贺章。
贺章微低了头,“皇上,臣知道您的意思了。”
隆泰帝口中的“谁”,毫无疑问,就是指的安国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