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悦看似无意的一句话，让苏然的心变成了泛滥的黄河水。虽然她很确信卓越一定不知道，她的李叔叔外面那个女人就是她，可是苏然依然觉得心慌意乱。

坐在电脑旁，桌上的材料是一点也看不进去。脑海里拼命回想着和李小林相识后的日子，想着自己来到青柠市后有没有走错哪一步，让人看到她和李小林在一起。

没有，很肯定的没有。

李小林只带她去过“偶遇”，李小林说“偶遇”里的每个人都是他的朋友，他甚至说，他买下“偶遇”就是为了给苏然安全感。

现在，那仅存的安全感也荡然无存了。苏然只觉得自己被脱光了衣服，扔到了大街上，任由那些认识的或者不认识的人指指点点。

手机震动了一下，是李小林发来的微信，他让苏然去一下“偶然”，说自己在“偶然”等着她呢。

要是从前，苏然会千方百计找出一个理由来，不管不顾地先去见了李小林再说。

可是今天，她看着那干干脆脆的几个字，竟然犹豫起来。

“我正在见客户。”

苏然发出这句谎言后，连忙拿起桌上的电话，她得让这个谎言真实。

客户的电话还没有接通，李小林的第二条微信就发来了，是更简单更直接到的三个字：“立刻来。”

苏然觉得那三个字变成了三根冰锥，刺得她的心鲜血淋漓，那血还没来得及流淌，已经被冰冻住了，让她根本没办法呼吸。

她咬了咬牙，放下话筒，拿过手机，回道：“这个客户很重要，失去他我就没工作了。”

李小林的微信又回了过来：“我养你！”

苏然觉得眼中一阵酸涩，差点落下泪来。

她刚把桌上文件理好，准备出去时，律所的主任秋若海推门进来。

屋里的小律师们都自动地站了起来，和主任打招呼。

主任的目光巡视了一圈，落在了苏然的身上。

“苏律师，你这是要出去啊？”

“嗯。”苏然地低下头。

四十岁还没到的秋若海是苏然在这家律所的师父，年轻有为，每个月的接下的案子可以让苏然做上一年。

秋若海自然对苏然“不务正业”意见大大，要不是因为苏然平时对律所安排的杂事也能兢兢业业地完成，再加上他还是苏然挂了名的师父，恐怕他早就建议律所把苏然给k了。

“哦，和客户约好了？”秋若海走到苏然的面前，将一张脸凑了过去，“那是不是今天可以把那个合同给签回来了啊？”

“嗯，我就是去签合同的。”苏然发现自己说起谎来越来越顺畅，可她不敢抬头看秋若海，她自然是知道自己的脸一说谎话就红得像火烧似的。

“好啊，我今天正好没事。你来这里也快三个月了。我这当师父说的还没看你办过一个案子呢。今天，就看看你怎么把合同签回来吧。”

苏然惊得只想逃回她的座位上去，可是哪里逃得了，她的手臂已经被秋若海紧紧拽住，只得老老实实地跟着出去。

自然没拉苏然出律所去签什么合同，苏然这样的借口也不知道说了多少回了。

他连推带拉地把苏然推进了律所的会议室。